“是吗。”
果然,系统所言倒是不假。
江袭黛碰见再多娇的女人,最多想要纳入杀生门下,哪怕是当个花瓶摆着瞧着,而并不会自惭形秽到脸红。
听了燕徽柔这话,隻道是直人的见解的确不同,便信以为真了,也不以为一回事。
江袭黛稍微动了动,闭上双眸。她屈着的一条腿碰了燕徽柔一下,使唤她:“会按摩么?”
“我可以学……”
江门主是向来不和她客气的,燕徽柔还没反应过来,那条轻纱掩盖的白腿便横在了她的双膝上。
江袭黛吃完甜点以后又困了,按理来说,她总是喜欢在沐浴完后喊几个侍女过来帮她摁摁,只不过现下懒得等她们过来,而燕徽柔就在眼前,勉强凑合着用用好了。
燕徽柔小心地把手搭在那双腿上,轻缓地揉了揉。
“重一点。”
女人顺滑地躺下,眯起双眸。
燕徽柔手上一紧,便听得她轻轻哼了一声,不悦道:“你掐本座?”
“对不起,门主。”燕徽柔抿唇道:“一时没控制好。”
量她也不敢。江袭黛感觉腿上的力道逐渐适中起来,便也没有再去责怪她。揉了半晌,舒服得偏了下头。
还可以,小丫头。
燕徽柔的手法生疏而拘谨,直到她揉到感觉自己有点手酸的时候,她才扭头看了江袭黛一眼。
女人闭着双眸,但是没有睡着,只是在养神。
“江门主?”
“怎么了。”
“没什么,琼华殿周围很安静。”燕徽柔听见自己的手揉皱她衣裳的声音居然清晰可闻,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垂又有些发烫,嘴上便想说说话,给盖过去。
“那你给本座唱个曲儿听听。”
“……我不会。”燕徽柔:“您会吗?不如门主也教教我好了。”
“你怎的什么事都得人教。”江袭黛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点嫌弃,她眼睫毛动了动,抬起来,却发现燕徽柔正望着自己。
她便说:“不教。”
燕徽柔:“为何?门主的声音这么出色,唱起歌应当是极为不错的了。”
“……”江袭黛目光幽幽的:“放肆。”
“好啦。”燕徽柔笑了一下:“不教就不教。”
晚上风紧天凉,有长风呼啸过山林,自然也不是一直这么安静,“呜——”地从琼华殿的窗沿拂过去。
在这短暂的间隙里,燕徽柔终于听不见如此暧昧的摩挲声了,一时手上的力气也重了些许,专注而认真起来。
而过了很久以后。
却有一阵轻淡婉转的调子自两人之间响起,夹杂在嘈杂的风声里。
野老柴门,深隐水云乡。
林下草堂尘不到,亲枕簟,懒衣裳。
故人重见几星霜……
燕徽柔有些意外地看向江袭黛。
江袭黛闭着目,与其说是在正儿八经地唱,更不如说是随便地轻轻哼了一首。
她靠得更加舒服了一点,字词咬得模糊不清,含在唇齿间,倒是多了几分缱绻之意。
“好听。”
门主大人好不容易开了金口,不适时地送上夸奖,恐怕是会被责怪的。
燕徽柔紧跟上了一句“好听”,倒也不是恭维,确实挺好听的。所以她便顺着问道:“这首是门主从哪里听来的?”
江袭黛轻轻扯了一下唇角。
“展珂教的。我只会这一首。”
燕徽柔揉着她腿的姿势没有变化,然而她垂下眼睫,没有再说话了。
良久。
燕徽柔道:“好听的。”
“小时候,晚上怕黑睡不着。”江袭黛轻轻一笑:“她总唱这首歌哄着我,听得久了,倒也不自觉学会了。燕徽柔,有时候人真是古怪,能对另一个人那么好,却也能那么坏。本座怎么就从来都做不到这一点?”
但她确实不在真心地笑,只是有些怅惘罢了。江袭黛随口说了几句,没有沉溺很久,言罢揉了揉眉心,“罢了。跟你一个小丫头说这些作甚……你能不能换个地方揉,那块地方都快被你戳青了。”
燕徽柔依照她的吩咐,换了个地方,只是她的注意力却没有换到江袭黛的腿上。
“那您当年如此……”
现在亦然吗?
燕徽柔本想问的。
只是江袭黛在说话时,她没有去细看江袭黛的神色。
所以余光只能看见她唇角勾起的弧度,不用穷极想象力,也能想象出她是如何温柔又明媚的笑着的。
在燕徽柔浅浅的心事里,已经描摹出江袭黛提到那个女人时,每次都会有波澜的神情。
话头便就此顿住。
她的感情像是秋山上落下来的一片叶,覆在泥土上了无声息。
微小的情绪百折千回,仔细想想,还是没有必要了。
所以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现在也好。”
燕徽柔低眉温和地笑了笑,把话接上。想起先前说自己是不是早先年见过她的话,实在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江袭黛问,怎么可能?
的确不可能更早一点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