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菜品上齐,都是苗烟以前最常吃的。她给自己涮一点儿,然后再给章寻宁涮一点儿,虽说是很腻歪,但心里很幸福。
把自己喜欢的人喂的像个仓鼠,绝对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火锅店离苗烟租住的公寓不远,两个人饭后就这样散步着走回去。吹着晚间有些冷的风,彼此握着对方揣在兜里的手,就能感觉到很温暖。
把手揣在恋人的兜里,且被对方坚定的回握,总是有一种被珍重的感觉。
在冷风里三步的时候,苗烟想到现在的天其实还不够冷——北方天气最冷时,风都跟刀子似的往人脸上刮,到时真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一想到总是淡漠端庄的章寻宁要是在北方裹成个大粽子,苗烟就忍不住笑出声。
章寻宁问她怎么了,她摆摆手说没事。
背地里笑话人还不承认的报復马上就应验了。
进公寓里才换好家居服,苗烟就开始打喷嚏,多半是冷到了。章寻宁为她烧了一壶热水,泡了碗姜汤,让她暖暖。
苗烟捧着姜汤碗和章寻宁一起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两个人一起盖着一大张毛毯。苗烟嫌姜汤太烫,放到茶几上晾着。
她说今天要和章寻宁一起看电影,用公寓里自带的家用投影仪。
调试完投影仪后,正好打在客厅对面的白墙上。
关了灯,视觉效果还是挺好的。
“我以前一个人住在公寓里,朋友有时候会来,但看电影的话都会去影院看,房东留下来的投影仪,其实没有发挥过什么作用。”苗烟讲,“我每次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一个人看电影,有时候感觉好孤独喔。”
她尾调特意上扬,夹着嗓子说话,依偎在章寻宁肩膀装作小鸟依人,看上去好柔弱。
章寻宁没搭理苗烟装模作样的小把戏,她只在乎苗烟身体健康。
她伸手探了探盛放姜汤的碗的温度,端过来,对苗烟说:“没那么烫了,喝吧。”
苗烟把腻歪的功力发挥到极致,好不容易和章寻宁在一起,当然要多体验一下拥有恋人的好处:“你喂我。”
章寻宁就也真的一杓一杓喂给她喝,苗烟这回开心了。
喝完姜汤,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电影。
室内没什么灯光,为了投影效果更好一些,窗帘拉得也很严实。昏暗之中,唯有白墙上放映着影片里的一幕又一幕,音响声音响在小小空间里,如有身临其境。
苗烟却悄悄抬头看章寻宁侧颜。
眼睛好看,睫毛好看,鼻子好看,下巴也好看……反正喜欢她看哪里都好看,只要她在身边,自己能够看着她就很幸福。
苗烟念她名字:“章寻宁。”
章寻宁目光还在看电影,喉间发出一个“嗯”的音节。
过了会儿,苗烟又喊她名字:“章寻宁。”
章寻宁这回低头看倚靠在自己肩头的苗烟:“怎么了?”
苗烟笑,带着点儿和平时精明狡猾不同的憨劲儿:“没事,就是想叫你的名字。”
章寻宁探她额头,没发烧。
不是着凉变傻了就好。
再过了会儿,苗烟又说:“我好幸福啊。”
章寻宁说:“我也是。”
电影进行到一半,透过音响声音,她们听见窗外忽然下起淅淅沥沥的秋雨。秋季已经很深了,在北方,下一场或许就不是雨而是雪了。
苗烟伸出小指,要和章寻宁拉勾:“你要陪我看今年下雪。”
章寻宁勾住她的小指,悠了三下。
“好,我们一起看雪。”
1
章寻宁第一次见到苗烟时, 苗烟被打扮的如同一份礼物,站在她的门前。
那是夏季青山市的一个很冷的雨夜,章寻宁独自待在这座房子里, 没有点开灯。因为能不能够看清这幢房子里的东西已经不重要了, 很快它与自己唯一的那一点儿联系也快消失不见。
还不如待在黑暗里更好。
如果看不清眼前的熟悉事物, 也能当做往昔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再去找寻新的开始。
这天晚上的意外在于, 有人按响了门铃。
门外站着两个人, 但说不清为什么, 章寻宁最先稍稍低下头和那个年轻的女孩儿对视。
年轻女孩约莫也就初中年纪,比她矮小半个头,梳高马尾,眉眼尚且青涩, 却已具备日后可以恃靓行凶的资本的雏形。
她也在看章寻宁。
章寻宁转开视线去看另一个人, 面容很熟悉,是曾资助自己上大学的那位老师。从她大学毕业后, 变没有再多联系。
虽不知是什么原因, 章寻宁请她先进来说话。
老师冒着雷雨夜前来, 即便打着伞, 身上也湿了小半,不难想到这一路要顶着怎样的冷风淌着怎样的雨水才到这里来。
老师与她耳语, 说想要到书房单独讲。
看一眼那被单独留在客厅的年轻女孩,章寻宁关上书房门, 心下却隐隐有所预感。
昏暗书房内仍没有开灯, 老师如此急切, 竟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压低声音诉说着,那病的名称使章寻宁心里一跳, 可她诉说时却极度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