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对方会保护她, 不去的出发点?也完全?是为她考虑。可是, 在?这件事情上, 她不准备用逃避解决一切。
“阿琰,”试探地拉了拉女人的衣袖, 她小声道, “别生?气嘛,我可以跟你解释我这么选的缘由。”
片刻,女人扯开嘴角,算不上笑?容的表情里透着无奈, “我没有生?气,只是有点?遗憾罢了。”
“遗憾?”
“嗯, 我准备了热气球,蛋糕, 烟花……很多很多, 想让你看到。不过,我看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 本来也用不上。”
后半句难免有点?自嘲的意味。
许知意垂下?眼帘,脑海中乱糟糟一团。一个声音在?告诉她“看吧,这个决定就是错的”,而另一个声音还在?催促她快点?向对方解释。
“阿琰,是这样的。”
见女人在?听,她决心将这件事说清楚,“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受欺负,所以我才选择去参加,而不是害怕的逃避。”
“我……唔,我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否正确,可能我不该这么轻率地前往。但是,我想得到你家人的认可,明确的告诉他们我绝对不会主动离开你,无论他们用怎样刁钻的手段。”
鼓足勇气吐出最后一个字,她不敢抬头?看女人的表情,直到眉心传来细微的温热。
“老婆怎么不早说。”
裴清琰刚才的那点?小情绪瞬间烟消云散,捧起她的脸,肆意落下?细密如雨点?的吻。
被灼热的目光盯上时,“你没给我机会”这句话彻底融化在?口中。许知意缓缓呼出一口气,头?脑还是轻飘飘的。
在?她说出自己的决定时,女人一下?子冷了脸。当?然,并非对她,而是在?不与她说话的任何时间。
她知道裴清琰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不是宴会的突发情况,更不可能是如何整顿裴氏旁支。真正浇下?的那盆凉水中,全?是名为沮丧的担忧。
女人担心她胜过担心自己。
“应该早一点?告知你我的想法。”
许知意同样在?对方脖颈处留了个印子,只可惜与裴清琰在?她身?上咬出的痕迹相?比,太浅,顶多算有点?红。
……
车子缓缓驶入会场。
尽管嘴上说着不紧张,可当?车门拉开的刹那,许知意还是觉得腿脚都有点?不听使唤。
挽着伴侣的那一瞬间,她悬着的心骤然落地。虽说不至于完全?平复,但起码没有最开始那样六神无主。
“阿琰,陪我先去一趟更衣室吧。”
推开宴会厅大门的刹那,她停下?脚步,想再检查一下?妆容与礼服。
“好,”女人似是看出她的不安,柔声道,“一切都很完美,老婆。”
话音未落,大门跟有自主意识般向两侧打开,侍者殷勤地递过来装有红酒的托盘。
或浓或淡的酒气溃散在?空气中,更像是被头?顶流光溢彩的吊灯打散般,每一口呼吸都能嗅到奢靡,再漫入骨髓之中。
许知意听到伴侣不屑的冷哼一声,将酒杯重重放入托盘中央:
“如果这就是今天最好的酒,还不如来两杯白?开水。”
“是,客人。”侍者没想到会遇到硬茬,硬着头?皮深鞠一躬,面?带尴尬地退下?。
这还不算完。
裴清琰环视一周,目光锁定位于人群中央的白?发老人,面?无表情地大步向其走去。
忽然,手臂微微一紧。她连忙望向神色不太自然的妻子,紧绷的脸颊不自觉变得柔和,语气也是,“别怕。”
“嗯。”
许知意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化作用力?的点?头?,跟着对方向人群最为密集的地方走去。
这一路上,她能感?受到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有看好戏的,羡慕嫉妒的,还有明晃晃的嘲讽。
她努力?让自己装得不要在?意。
当?初被当?众退婚时,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仿佛在?看笑?话,更是把她的自尊扔在?地上踩的粉碎。
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退,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无能为力?。
然而,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自己好像没之前那样在?意了。无论是多么恶意的打量,她的心思更多放在?女人紧攥她的手心,温暖的感?觉足以驱散任何寒意。
“你,过来。”
女人在?接近中心处停下?脚步,随手招来一个在?附近服务的侍者。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
裴清琰不答,将托盘上的酒端起来闻了闻,随后手一抬,将其砸到前面?人的身?上。液体四?溅,把西装弄得湿透。
“你——”
怒火中烧的男宾客看清来人的一瞬,顿时怂了,原本争个公道的念头?随之烟消云散,转身?默默离开。
“等一下?。”
冰冷的嗓音如同催命符在?身?后响起,“大家还没闻这糟糕透顶的酒味。”
闻言,绝大部分宾客都敢怒不敢言,只有极少数在?喊“你别太过分”,不仔细听都听不到。
“太让我失望了,”裴清琰环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于表情肃穆的老人,“奶奶,这就是你准备的晚宴?不服老不行啊。”
对方似没有料到她会抢先发难,手中的拐杖颤巍巍地戳着地面?,站都要站不稳。旁边的人自是围上来对其嘘寒问?暖,场面?格外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