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俺们都知道,俺们都知道!”
守门人又将辛夷的话打断,笑得眼睛都成了条缝,
“俺们投诚那天,可是叫全寨的人把当家的脸全都瞅画像认了一遍!除了小当家你,谁人还有……”
“停停停!”
辛夷实在受不了如此热情,便直接叫停,直入主题,
“咱们寨中出了个恶徒,一日之内连杀五人,我追着恶徒车辙来到此处,你们可瞧见什么了?”
守门人听到辛夷的话,脸色变了一变,而后弱弱地道:
“俺们刚劫了个拖着砖车的鬼祟之人……俺们瞧那砖有用,便将车留下,将人……”
“杀了?!!”
辛夷眼睛猛地瞪大,不可置信地问道。
不能吧?不能吧?
耗费了如此大的心力的案子,杀了这么多人的恶徒,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这不就烂尾了吗?!
“没,没,没……”守门人继续眯缝着眼睛,笑得谄媚,“俺们把他送进祖母房里嘞!那人瞧着身子好,祖母喜欢得紧嘞!”
这个寨子与旁的寨子不一样,他们是族亲关系,拥有同一个祖宗。
而守门人口中的祖母,是他们寨中年纪最大也最有威望的人了。
“没死就好。”辛夷放下心来,“你祖母完事儿了没?完事儿了我过去问话。”
守门人挠挠脑袋,语气有点不确定,
“俺也不知道啊!这得问问祖母屋头守着的兄弟了!”
说罢,他便弯腰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要辛夷跟他一块走。
辛夷点头,走了没几步便遇见了寨子中旁的兄弟。
“哎呀!你来得正好!赶紧替我看会儿门!我带小当家去寻祖母!”
来人神色茫然地瞅了瞅辛夷,又木木地点了点头,而后慢慢悠悠地朝门口走去。
“嘶……这是喝多了啊?他平常是个大嘴巴,今日咋如此木讷?!”
守门人对那人的变化表示不解,但也并没有多想。
反倒是辛夷多留意了一眼。
那人方才看她时,眼神并没有聚焦。
“走吧小当家!那人要是杀人犯的话,俺们祖母也等不起啊!”
守门人想到辛夷说的话,着急了,开始催辛夷赶路。
好在这个寨子小得很,辛夷扯着守门人的衣领,运上轻功,跑的也快。
不久,在守门人的指路下,便到了那个祖母的小院儿。
“嘶……这也不对劲儿啊?”
树头上,守门人皱着眉头,紧紧扒着树枝,望向祖母小院儿,心头不由得开始慌乱起来。
“俺的祖母哟……”
辛夷听见守门人这般说,也便停在了树上,朝院内看去。
只见小院里堆着寻常的几口大缸,只一只老鹅缩在它自己的窝棚里,旁的再不见什么东西。
乍然看去,也算是个寻常的小院。
可,身边的守门人接着说道:
“俺们寨里,每日都派俩人守着祖母,从未有人擅离职守!可小当家,你瞅瞅,那俩人呢?咋不见了?!”
辛夷又仔细环视一圈院子,确实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是不是都进屋里了?”
辛夷提出一种可能性,但很快遭到了旁边人的否决。
“俺们祖母不喜欢旁人进屋,除了平日里劫的体壮男子,别人都是守在外头的!”
守门人话音一落,眼睛瞧着院里主屋的方向,就要跳下去。
“你可省省吧,”辛夷一把将他捞过,拽住前脖领,脚尖轻点树枝,一个飞身到了主屋门口,“就那般跳下去不得摔死你啊?”
守门人此刻,对于辛夷的话是充耳不闻。
他哭丧着一张脸,忙将主屋大门撞开,口里高喊:
“祖母!祖母啊!祖母出啥事儿了祖母?!”
可,即便他如此呼喊。
屋内也并没有传来回应,而是死一般的寂静。
辛夷这时也察觉出了不对,自大门打开,总有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钻进鼻腔。
辛夷忙抬脚跟了上去。
“祖母——”
守门人还在高声呼喊着,可声音里头渐渐带上了哽咽。
他钻进圆桌底下,打开柜子抽屉,甚至将床板都翻了过来。
哪儿都没有。
“呜呜呜……俺祖母去哪儿了啊?”
守门人拿起一个针线盒,将里头的针线一股脑儿地倒出来,而后往针线盒里也瞅了瞅,
“这里头也没有……小当家,俺祖母去哪儿了啊?”
辛夷瞧着面前这个七尺汉子哭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实在不忍直视,遂直接出言:
“你祖母多大一点啊?针线盒里都能装得下了?”
还没等汉子说话,辛夷鼻腔中的腥臭气息越来越重,直钻脑仁,叫人防不胜防。
【姐姐!你抬头!你抬头!】
脑海中的小萝莉大喊。
辛夷脑中的弦直接绷紧,她定了定心神,循着味道最重的方向抬头看去——
此等情景,怕是要让她几年都无法忘怀。
只见卧房上方房角的木梁之上,钉着一个神色惊恐的老妇人,大睁双目,半边脸被撕裂,露出鲜红的血肉,牙齿部分更是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血液还在流淌,从老妇人的双目流向嘴角,又顺着嘴角流到衣裳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