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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0 我懂我明白(1 / 1)

薛壮刚一推开房门,屋里就急切地钻出一个狗头。

二傻看着薛壮,极力压抑着兴奋,没有叫出声来,但已经急得张着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虽然不知道这隻傻狗是如何学会忍耐这么高级的技能的,但薛壮还是第一时间伸手安抚地揉搓着它的大脑袋,又讚许地拍拍跟在后头的大傻。

等他伸手推开卧室的门,不再是之前每晚回来时的冷清,而是一股带着微香的暖意扑面而来。

熟悉的香味越发让他确定,是夏月初过来了。

不过才分开了几日,却感觉好像分开了许久一样。

尤其是在这样清冷孤寂的秋末冬初,一个人回来睡着冰冷的被窝,就更加怀念跟另一半相互依偎的温暖。

虽然不知道夏月初为何会突然回来,但是她应该也想自己想她一样地想念着自己,这个认知瞬间抚平了薛壮这几日略有些焦躁的心情。

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意,怕把凉气过到夏月初身上,便没有急着换衣服进被窝,而是偏身坐在炕沿儿上,借着外间透进来的微弱暖光,静静地看着夏月初的睡颜。

薛壮这边满心欢喜,夏月初却睡得并不安稳,那个一直侵扰她的噩梦又锲而不舍地缠了上来。

她在睡梦中皱紧了眉头,眼皮颤动,却始终没办法从梦里挣脱出来。

夏月初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开始有小幅度的抽动,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滑落,嘴里喃喃道:「不要来找我……是……是你要杀我的……不是我的错……」

最初还只是嘴唇开阖,并没有发出声音,后来她觉得自己越喊越大声,其实也不过只是耳语般的音量。

因为屋里太昏暗了,薛壮刚开始并没有发现夏月初的异常,后来才发觉她浑身颤抖,嘴里还极小声地说:「不是我的错,不是我想杀你……」

这是做噩梦了?

薛壮伸手在夏月初脸上摸了一下,没想到竟湿漉漉地摸了满手,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他忙起身点燃炕桌上的油灯,然后连被子带人地搂进怀里,轻轻摇晃着哄道:「月初,醒醒,只是噩梦,醒了就没事了,乖,醒醒……」

夏月初却突然挣扎起来,差点儿从他怀里滚落到地上去,眼皮颤抖得更加厉害,似乎正在跟噩梦进行对抗。

薛壮不断亲吻着她满是冷汗的额头,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心,尽量柔和地唤醒她。

夏月初突然挺直身子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眼睛,神色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心臟砰砰乱跳,撞得胸口都跟着剧烈起伏,好似想要挣脱身体的束缚,从腔子里衝出去一般。

「好了,没事儿了,醒了就没事儿了。」

细碎的吻不断落在夏月初的脸上,熟悉的触感和气息渐渐唤回了她的心神。

夏月初转身把整个人都埋在薛壮怀里,双手死死地搂着他的腰身,像个受到惊吓后委屈撒娇的孩子。

薛壮并不知道夏月初之前经历了什么,还笑着打趣她道:「梦见什么了吓成这个样子?平时看你胆子挺大,没想到还怕做噩梦呢!」

夏月初紧紧箍着他的腰,埋首在他怀里不肯抬头。

「怎么,现在才知道害臊了?」爱人在怀的感觉实在太好,大大削弱了薛壮在其他方面的敏锐,并没能及时发现夏月初的异常。

被熟悉的气息和温度环绕着,让夏月初渐渐放鬆下来,突然很小声地问:「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么?当时是什么感觉?」

这话一下子就把薛壮刚有点蠢蠢欲动的小心思给问没了,开始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难道是有人在月初面前说了自己什么坏话,让她开始害怕手上早就沾满鲜血、收割过不少性命的自己了么?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薛壮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他扶住夏月初的肩膀,力道温柔态度却十分坚定地把她从自己怀里拔出来,细细端详着她。

这才发现夏月初面色苍白,惶惶不安,眼底深深的青痕和眼底的血丝,都昭示着她此时状态的糟糕。

两个人分开不到十天,这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薛壮心疼得几乎都无法呼吸,恨不得摔砸点儿事很么东西来宣洩自己心底翻涌的暴躁情绪,却又担心吓到夏月初,只能努力剋製自己,声音低沉压抑地问:「月初,你这是怎么了?我出门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夏月初神色惶恐茫然,低头看着自己被薛壮握着的手,害怕地瑟缩了一下,「我、我杀人了……」

「什么?」薛壮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若非怀里抱着一个人,他都要惊得从炕上跳起来了。

但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夏月初怎么会有需要去杀人的事情。

薛壮想了想,低头询问:「月初,你现在清醒了么?是不是在刚才的噩梦里杀了人?你已经醒了,没事了。」

夏月初摇摇头,嘆了口气,重新靠进薛壮怀里,把京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当时事情紧急,我一心隻想着如何自保和帮封七解围,根本没有心思去想我射出去的这支弩箭意味着什么。虽然我拚命告诉自己,我是为了自保,是那些人要来害我,所以他们死有余辜,但是我却无法做到真正的心安理得。

「只要睡着,就会梦到那个人,他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心狠手辣……我……」

这些话她之前都无处倾诉,如今在薛壮的怀里,才终于能够没有阻碍地说出来。

「我知道自己这样似乎有些矫情,但是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毕竟是一条人命,不是什么小猫小狗小动物……」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这不是矫情。」薛壮低头吻去夏月初脸上的泪水,「我懂,我明白。」

直到她终于平復下来,不再继续流泪,薛壮才放鬆身子,换了个让两个人都更舒服的姿势,问:「还想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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