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师傅交代的事情我还没处理好,二师兄,你和我一道去吧。”
二师兄冷嗤一声,不再多看路柒一眼,冷冰冰的甩袖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路柒还要再求,三师姐抬手替她抚了抚鬓角。
“小七,师傅已经去军营了,战事吃紧,不日便开拔,你在王府好好休息,等以后……有机会了,再给师傅请罪吧。”
路柒心里一紧。
在青苍山,他们师兄妹几人表面上看起来,是大师兄最冷淡,二师兄最不近人情,三师姐是出了名的温和娴静,但实际上,最不好讲话的是三师姐。她从不轻易给出结论,但说过的话,都不会有翻转的余地。
路柒不得不顺着三师姐的意思躺下,现如今只能尽快恢复自己的神识,ga0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这具身t的原主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惹得师兄姐们发这么大的火。
路柒猜到一定是大事,但没想到这么离谱。
这一世在人间,师尊是沧澜王,也是带领沧澜王军的将军,名唤宴时云。师兄姐们都是他的徒弟,也是他座下的将军,左膀右臂。
她依旧是师尊收的小徒弟,依旧是废柴t质。因为不能习武,沧澜军四处征战时,便只能留在王府里,深居简出。
沧澜王多年来为家国百姓平乱,为将不惧生si,为臣忠贞不二,为人光风霁月,深得百姓ai戴。沧澜军骁勇善战,师兄姐们也是忠肝义胆,沧澜军上下一心,y生生将气数将尽的北辰国延续至今。
那些宵小之徒无法从沧澜军入手,便只能以原主作为突破口。
偏偏原主就是个蠢货,居然真的被宛城王蛊惑,给沧澜王酒里下了药。她以为只是让人昏迷的药物,却不知对方早就换成了毒药,想借她这个小弟子的手,兵不血刃的杀了沧澜王,夺取兵权。
除此之外,还借原主的手探听过军报、离间过师兄姐的感情、抹黑过沧澜军的名声……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路柒后背冷汗都出来了,哪怕知道已经没事,还是不能接受,自己曾经将毒药递给师尊的转世!
差一点,差一点她竟是害si了师尊!
好在师傅早就察觉到了异常,并未喝下那杯毒酒,还将计就计,设计了宛城王。
而这个世界的路柒,就是个纯纯被人利用的大冤种,直到最后都不敢相信被人骗了。她被罚了二十军棍,以不敬师傅为由,送往徐州别苑静养。
原主不明白,但路柒却知道,没有明确驱逐她这个徒弟,是不想这件事被外面的人知道,也算是保护她,否则这等戕害师傅、刺杀沧澜王的事情传出去,她就算是si一万次,都不够。
但路柒也看得明白,之所以原主做了那么多错事才被发现,是因为沧澜王一直在给这个小徒弟机会,等她悬崖勒马,等她看清楚谁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
如今,这机会已经给完了。
刚刚三师姐说以后有机会了再给师傅请罪,但其实已经没有机会了。原主已经被赶出王府了,等她伤养好,他早已出发平乱;等他回来,她已经被送往徐州了。
在沧澜王心中,这师徒缘分,怕是尽了。
路柒心中又急又气,为何就不能提早一点,但凡在下毒之前进入这个世界,她就绝不会做出如此愚蠢且无可挽回的错事。
信任这个东西,一旦收回,可不容易再交付,更何况是师尊那样的人。
如何重新得到信任、挽回这段师徒情分,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但在此之前,有一件事更重要——
明日便要出征,她必须在沧澜王出征前,看他一眼,确认他身上有师尊的神识。
哪怕是以罪徒的身份,哪怕是被所有人厌恶。
时间紧急,情势也紧迫,路柒思索良久,唯一的机会便是,出征当日的祭旗仪式。
她勉强休息了几个时辰,便强忍着身上的伤,悄悄起身,小心躲闪着守卫,从后门溜了出来。
天光未亮,沧澜城内少有人声。
此处位于北辰国极北,又在沧澜王治下,多年来百姓安居乐业,早就取消了宵禁。若是白日里,这街道内车水马龙、人声鼎沸,b之北辰国都也不差。得知沧澜王要出征,还能看到不少百姓在檐下挂了祈福的灯笼。
本来是半个时辰都不到的路程,路柒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到了城墙下,依稀听到了王军的声音。
有百姓守在城门口祈福,路柒垫着脚在其中,但因为距离太远,根本看不到沧澜王。
眼看越来越接近开拔的时间,路柒观察了一下地形,如果想见到人,必须上城墙。
城墙哪里是那么好上的,作为重要的城防设施,站在上面能看到沧澜王军的全貌,能检阅王军,除了将军和沧澜王,其他人无令不可擅闯。
哪怕她之前是沧澜王的小徒弟,也并未在军中有一官半职,尚且没有资格检阅王军,更何况现如今,她是叛徒。
然而路柒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偷偷00朝城墙下去。
她一路都在祈祷,希望今日守城门的是六师兄。六师兄耳根子最软,她求求情,或许能放她上城墙。
但刚到城墙下,便一眼看到了守城的将领。
二师兄。
想到他昨日冰冷厌恶的态度,路柒有些绝望。
果然,对方也看到了她,路柒刚走近,就被冰冷的刀锋指着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是怎么从王府到这里的?”
连着两个问题,二师兄眼神里全是怀疑。他怀疑她还有别的y谋,毕竟王府距离此处不近,她受了如此重的伤,不可能孤身一人走到这里。
至少过去的她,是绝不可能。
路柒不敢撒谎,只能抬头仰视二师兄的眼睛,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些。
“没有别人,是我自己来的。”
“我知道我错了,二师兄,求求你让我上去看一眼,让我最后送一下师傅。”
面前的nv子身形单薄,这清晨天寒,她这般穿着本该受冻,但此刻脸颊上却染着汗水,后背透着些许血渍。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才走到了这里。
楼风捏紧指尖,不停告诉自己,这不过是苦r0u计罢了,他们和她相处数十载,师傅对她更是有养育之恩、教导之义,她却能……
这样的人,怎可有真心?
“滚,我是不会让你上去的,别叫我二师兄,你不配。”
深恶痛绝、不容商量的语气。
隐约听到开拔的号角,路柒急了,已经没有时间请求原谅了。
她深x1一口气,直直跪下。
膝盖磕在石板上,发出重重的响,pgu上的伤更是疼的撕心裂肺,她额头全是冷汗,眼前也已经看不清楚,却依旧不动。
“或许此生就这一眼了,小七,求您了。”
当然不会只这一眼,但只能这么说,才能勉强g起二师兄的恻隐之心吧。
路柒一下一下的磕头,嘴里不停说着“求您了”。
她能感觉到有sh润的yet顺着额角滑落,听到周遭士兵的惊呼,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必然非常狼狈。
但她已经顾不得了。
路柒不知道磕了多久,终于听到二师兄冷淡至极的声音。
“最后一次。”
路柒终于上了城墙,她大半张脸都染上了血迹,头发也被汗水和水渍侵染,一缕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