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的一声起,整个学堂就变得鸦雀无声,唯有那振聋发聩的“丰腴”两字还回荡在死寂的空气中,震出绕梁三日的余响。
白飞鸿感觉到一丝微妙的欣慰。
很好,这下大家都和昨天的她一样了。
不管怎么说,蛮蛮都教会了她宝贵的一课——那就是永远不要因为某人(?)的族类,先入为主地做出片面刻板的认定。至少,也要等到亲自和对方交谈之后,才能稍稍了解到对方究竟是一个什么玩意儿。
她希望今天在这的每个同门都能学到这宝贵而生动的一课。
“怎么都在这发呆?”
云间月抱着琵琶从外面走了进来,颇为奇怪地看了一下傻成一片的弟子,大概是因为云家人身怀龙血,自身即为异类,她对于白飞鸿头顶这只比翼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扫了一眼,便如常步入了上方的莲座。
“今天我们来继续修习乐理。上课。”
……
……
……
等到乐理课结束之后,常晏晏便悄悄溜到白飞鸿桌边来,从一旁扯了扯她的衣袖。
“飞鸿姐姐,你听说了吗?”她凑到她耳边,小声对她说,“空桑陆家的二公子要来昆仑墟了。”
白飞鸿怔了一怔。
空桑陆家的二公子。
——是云梦泽。
“我没听说过。”
这些日子,她全神贯注于剑术修炼,每日不是在学堂上课,就是在藏书楼读经,太华峰练剑,便是连不周峰也很少回,更别提与旁人八卦闲聊。是以,在常晏晏这么说了之后,她才恍然大悟,为何这些日子她常常能在昆仑墟看到一些身着华服美饰的人们来来去去——仔细想来,这种略显招摇的华丽,确实是空桑与少海的风格。
那些人大抵是在为云梦泽的到来做准备吧,空桑的仪礼素来繁琐,又很重排场,也难怪就算只是到昆仑墟客居,也要先里外安排一番。
只是
“这个时候,云梦泽来空桑做什么?”
白飞鸿感到困惑。
“先生没与飞鸿姐姐说吗?”常晏晏露出了些许讶异之色,“据说那位二公子一出生就继承了极为浓厚的龙血,但是龙血暴烈,发作起来格外要人命,是以他自幼便体弱多病。就算是灵山十巫也没有什么法子,云夫人才想到来寻先生,希望先生能有什么办法。”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白飞鸿喃喃,而后也没有留意常晏晏的神色,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前世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
她依稀记得,似乎也就是这个时候,云梦泽的龙血发作得格外激烈——以人身承受真龙血脉绝非易事,自古以来,少海云家因为这样而夭折的婴孩就不在少数。而云梦泽所继承的龙血之浑厚,即使在云家也称得上罕见。就连灵山的大巫也为之感到棘手。
在那时,闻人歌为修补她破碎的经脉,特意前往空桑去求陆家所独有的一味灵药。
于是,两方一拍即合,陆家以灵药为报酬,将幼子托付给了闻人歌,这位天下第一的医修。
为了保持灵药的药效,也为了就近医治,闻人歌一并带上了年幼的白飞鸿。
而这一世,因为魔修没有得逞,她没有受伤,闻人歌也不需要去空桑求药——所以变成空桑陆家主动将幼子送到昆仑墟来了吗?
“飞鸿姐姐……认得那位二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