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知道这种东西,还是有点儿太过于晦气了。
电流声回归于平静。
“燕徽柔。”
江袭黛的声音像是蘸了水,听着有些疲惫的重,她拂袖起身:“今日没心思对付你,练剑的话且放你三日假,莫要凑到本座跟前了。”
江袭黛离去了,转进了平日从不久待的卧房。
那个女人现在一整个状态都很不对劲。
燕徽柔看在眼里,开始比对她曾经心情不悦时的举动。
——好像不是这样的。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于是她跟上一步,试探道:“您真的不打算和我……”
“滚开。”
江袭黛骤然回头,神色冷了几分:“本座瞧见你就心烦。退下。”
她的声音还没扬起来,却又低落下去,半凶不凶的,好像是隻被踩了尾巴的猫,衝燕徽柔哈一口气,又忙着窜到角落里,想要独自舔舔毛。
燕徽柔留了步子,神色怔然,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江袭黛进了卧房,又坐在了窗台边上。
她斜斜地靠在上头,望着明媚华贵的琼华殿后院,只是无瑕欣赏风景,心中仔细地盘算着以后要做的事。
着重监视着且不说,那龙泉宝剑和干坤袋,她得想法子夺过来。
“需要把那个小子捉回杀生门囚禁着吗……”
隻这么一喃喃自语时,心内一阵刺痛,引得她下意识攥紧了手掌——
该死,那是系统的警告。
这个举动违背了新修正的剧情线。男主应该在揽月阁升级,而不是被抢来杀生门。
江袭黛闷哼一声,眼帘模糊了一瞬,她扶着窗沿,听到了木料凹陷的细小声响。
良久,她摊开掌心,掐出了点血。
艳红色顺着她的掌纹蔓延开来,像是寄生在她手心里的菟丝子花。
正如脑中那个不明来源的系统一样,处处牵连着她,给予些微的甜头,然后一步步引诱着她走向结局是吗?
可惜了,她不想死。
江袭黛不想死,那她只有想办法弄死威胁到她的人。
可是这里面偏生也有燕徽柔。
奇怪的是,比起李星河,江袭黛更在意燕徽柔也是“其中之一”,每每想起总是如鲠在喉。
江袭黛念起这个,便又念起那把“金楼玉阙”。
系统虽未对此机缘详解,但是江袭黛隐约地知道,燕徽柔所得宝剑怎么应该和李星河是同一个檔次。
可是燕徽柔却选择了、或是说无意选择了“软红十丈”的对剑。
那自然不能与另一个主角相比。
难道是因为,陪她取剑的人是自己吗?
失策了,不该去的。这样至少能有一把剑落在杀生门这边。
江袭黛缓缓闭上眼,任由眼前的景色如帷幕一般垂下。
那日是……燕徽柔巧妙地绕开了话头,用了一种很亲昵的撒娇方式让自己放下了防备。
她认真问“难道不是您陪我去吗”的浅笑,活像是金子一样熠熠发光,让人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想到这里,心脏猛地一沉。
江袭黛蹙眉,已经无法分清自己对她到底是恨、是恼,是喜欢还是什么别的,就如同那天晚上醉后脑子中浮现的一句话一样。
那总不可能是爱啊。
就算燕徽柔对她好,她也再不该对燕徽柔有任何好感的。
经历了这么一遭,她往最坏处想,也许比起李星河来说,更要警惕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毕竟她和李星河之间是纯粹的死仇,江袭黛可以不择手段,但和燕徽柔……对上燕徽柔那个女孩子,却总掺合着一些不明不白的感情。
她一生腥风血雨地过来,行至半途,对于这种情感,还未尝出什么痛快滋味来,便又血肉淋漓地剜去了心口的一块。
个中酸甜苦辣,满心欢喜,一朝朝倾覆,像是丢进了灰尘中的那块红布。
随着时光蹁跹,早已失去了当年明媚。
没有这种爱人的能力了。
也不该有。
不该有的。
心软只会让她受伤不是吗……那很痛,江袭黛,你痛过好多年还不够吗?
江袭黛靠在窗台上,阖上双眸,垂下掌心,任由那里的血迹自然淌到干涸,凝成铁锈一样的惨淡颜色。
闻弦音再次前来禀报的时候,便瞧见的是这样一副身影。
门主侧身对着她,手垂在身侧,一动不动,曼丽的红裙拖在地上,背影无端有些寂寥。
“怎么了?闻弦音,有什么动静吗。”
闻弦音收回眼光,摇头道:“不是,门主,另有一事。”
江袭黛稍微放松了一点,侧过来一些,只要不涉及到那两个气韵天成的孽障,心想着总不会再糟糕了。
她语气缓和了一点:“什么事?”
闻弦音:“门主,也不是什么大事,杀生门外大约二十里的地方,发现了一隻巨大妖兽来去的痕迹,最近越来越逼近杀生门了。门内弟子最近都人心惶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