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不要孩子呢?还有没有心呐。”
“这水灵灵的可爱姑娘, 哭得可怜劲哦。”
“抛弃妻女的负心人!”
正义热心人士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
沈忍冬头皮绷紧发麻。
待在凶恶组织十年, 她从来没有如此窘迫心慌过。
看那眼圈红红的一大一小,像两隻常年无家可归、四处流浪的毛茸茸兽一般同时可怜巴巴地瞧着自己,沈忍冬深吸一口气, 将门敞开了些。
“你们先进来吧。”
她颤声说。
“咔哒。”
房门紧闭,遮挡了所有看热闹的目光。
沈忍冬拿出两个纸杯, 倒了两杯水。
先递给小姑娘。
“谢谢妈妈。”
獭宝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眸光晶亮。
沈忍冬睫羽一颤, 差点没绷住状似从容的表情。
她强自按捺紊乱心跳, 转身将另一杯递给林菘。
向来肃淡疏离的林警官此时眼圈泛红, 清冷的面容竟显出几分无措的柔软。
那双眼睛和旁边小姑娘一样, 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像生怕她下一秒就跑了似的。
沈忍冬脊背陡麻, 恍然想起多年前。
那时候,她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海边小镇的夜市赶集,采补家用。
这种时候, 她没办法和母女獭如往常那般在日落之际见面。
“我明天要出门,你和小宝不用等我。后天再见。”
她总是会认真告诉海獭。
而每逢此时, 海獭便抱紧怀里毛茸茸的小獭宝, 母女俩同时目不转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仿佛在说:
“你不会离开獭獭, 后天真的会出现的吧?”
沈忍冬回过神来。
她颤抖的目光轻轻勾勒身前一大一小相似的面容轮廓,而后在那与海獭毛色一致的褐色长发上稍作停留。
她看见成熟女人抬起手, 正了下衣领;
而小姑娘将水杯放在桌上,两隻手熟练地揉了揉脸颊。
她想起自己曾经给海獭起名为“小松”
心跳在某种极为荒诞的猜测里鼓噪如擂鼓,沈忍冬深吸口气,开口嗓音不稳:
“林警官,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菘泛红的眼眸看着她,语调亦颤:
“你是不是都已经忘了,我们有一个宝宝。”
话音刚落,旁边小姑娘就配合地化作了一隻毛茸茸海獭。
“”
沈忍冬瞳孔骤缩。
下一秒,一向英姿飒爽、肃正冷酷的林警官也化作了一隻可爱的毛茸獭獭,两隻爪爪伸出,将獭宝抱进怀里。
随即直立起来,边往酒店房间门口摇摇晃晃地走去,边哑声低叹:
“算了,她不要我们了。小宝,我们别打扰。”
“嗯嗯,呜——”
獭宝在她怀里可怜地扬起脑袋呜咽,那么委屈又那么坚强。
母女獭离去的背影倔强而果决,却走了半天都隻磨磨蹭蹭地走了两米路。
“”
沈忍冬睫羽微扇,胸口急促起伏间,不住颤抖的唇角终于轻轻勾起来。
心头有酸胀的热意渐渐沸腾,眼前迅速被泪雾模糊得朦胧一片。
浑身战栗间,她哽咽着道:
“小松,今天有给我带漂亮贝壳吗?”
林姓獭警官步下一顿。
抬爪,很是矜持和冷傲地从腋下天然口袋里掏出一枚心形的彩色贝壳。
“嗯。”
-
清晨。
时值仲夏,天光亮得极早。
叶清羽跑步晨练,沐浴更衣后做了一人一能份的早餐,随即来到卧室。
遮光窗帘拉得严实,卧房满室昏暗。
床中央隐约鼓起一个包,是某隻小熊猫正睡得酣甜。
叶清羽眉眼温柔,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往旁边鼓起的被窝里探手摸去。
此时,小熊猫尚处于迭加态——
在触碰之前,叶清羽并不知道自己会摸到一隻毛茸茸香喷喷的小兽、还是滑腻柔软的人形女朋友。
入手肌肤暖热光滑。
是人形。
叶清羽伸手揽住女人的腰肢,从身后紧紧缠抱。
偏头亲亲红棕色的长卷发,以及软糯的毛茸耳朵。
睡梦中的裴小能猫似有所觉,心满意足地轻舔齿尖。
数日过去,她的小熊猫尾巴已经能自由收回了,头顶的小熊猫耳朵却还是顽固地支棱着。
叶清羽不由想起昨晚,她们在客厅沙发上做得热烈,女人发顶雪白的毛茸耳朵随之轻轻抖颤,弹软的尖尖晃得惹眼。
她克制不住地接连咬了好几口。
然后小熊猫就在第六场烟花里哭着晕了过去。
小菜能。
“嘤!”
似乎是感应到了人类的腹诽,裴小能猫忽然嘤声打了个喷嚏,头顶两隻毛茸耳朵随之轻动。
叶清羽无辜地眨了下眼。
随即弯起唇,怜爱地揉揉小兽脑袋,轻声说:“能宝,今天还打算去工作室么?已经九点了。”
裴小能猫缓缓睁开惺忪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