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小尼姑就去通知殷璐的表姐了。
再出来时,是一个面色庄肃的女人。
女人五官端正,眉宇间的英气比殷璐还要浓郁,只是她眉心紧锁着,满眼肃穆,看?上去有些不好接近。
“殷璐?”
女人走过来,她穿着破旧干净的僧袍,头发被剃得很短。
殷璐一见?到女人立马迎了上去:“表姐,我?又来看?你?了!”
她叽叽喳喳的对着女人说了好多话,女人开始认真的听着,到后来,视线扫过宴姒,便止住了她的话头。
宴姒略微行礼,打了声招呼。
女人回?礼,用眼神?询问殷璐什么意思。
殷璐挠了挠头,有些尴尬,但想?想?她这个出家了八年的表姐和家里整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的姨妈,她又支愣起来,把目的说了出来。
女人皱眉说了一声:“胡闹!”
她说着就要送殷璐宴姒出门,竟是谈都不想?谈。
殷璐被推得一个踉跄,但仍转头对着女人道:“表姐,你?信我?,我?真的瞧见?了,一模一样!”
女人动作微顿,吐出的话不如开始那般温和,而是如寒霜般冰冷:“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殷璐哑然,再被推的过程中逐渐烦躁:“徐殷宁!我?真的忍你?很久了!!你?知道姨妈每天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她为?了你?生生白?了多少?头发吗?你?真的是太自私了!”
女人闻言动作微顿,半响又继续动作,这一次用力的多了,殷璐一咬牙,不知道是在?较劲还是什么,跟徐殷宁拉扯,直到一个精致的怀表从她身上掉落。
徐殷宁脸色一变,将殷路甩开就要去捡,可有人先她一步,将怀表捡了起来。
“你?还给我?!”
徐殷宁像是被侵犯领地的狮子,有些愠怒。
然而宴姒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将怀表打开。
怀表里藏着一张照片,有些泛黄了,但从表面上看?,就知道照片的主人极其珍惜这张照片,因为?照片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痕迹灰尘。
照片上是一个少?女,站在?台上,微微笑着。
她没有面对镜头,却宛如雪莲盛开,漂亮到不可思议。
“是我?的卿卿。”宴姒说。
她摩挲着照片上少?女那张略显青涩的脸,目光柔和。
“谁让你?碰她的!”
徐殷宁将怀表抢过,目光恶狠狠的,阴鸷的盯着宴姒。这模样不像个尼姑,倒像个恶鬼。
殷璐都被她吓了一跳:“表姐,你?冷静一点。”
徐殷宁瞪了她一眼,反手就要关门:“滚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木门嘎吱一声就要合上,突然,一只纤长漂亮、骨节分明的手将其抵住:“来的时候我?还不确定,现?在?我?确定了……”
宴姒的话不轻不重,嘎吱嘎吱的声音却就此停住。
“你?……也是当?年的参与者?。”
宴姒与徐殷宁面对面坐着, 无?声对峙。
殷璐被她们隔在门外,预示着这是一场秘密交谈。
交谈的地点是一个极为简朴的房间,木床、木桌, 木椅, 木柜。除此之?外, 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宴姒扫过折叠整齐的床铺,猜测这应该是徐殷宁的寝房。
很奇怪,徐殷宁既然是殷璐的表姐, 殷璐看上去又那么有?钱, 说明徐殷宁出身肯定也不差, 为什么要放着万千富贵不享,跑来这庵里当个清苦的尼姑呢?
殷璐说她八年前突然决定要出家的, 此前没有?任何征兆。
宴姒有?理由怀疑她是遭遇了什么打击才做下这个决定。
会跟那件事有?关吗?
那件事发生的时间, 会不会就是八年前?
宴姒思索着,直到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推至眼前。
“你到底是谁?来找我有?什么目的?”
徐殷宁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目光如刀般刮过宴姒的脸, 开门见山。
宴姒轻触杯沿,热气蒸腾, 水珠顺着杯沿滑落, 在她手上溅开一朵无?色的水花。她看了看杯子里深色的茶水,茶水中还?留有?余料,淡淡的茶香溢出, 让人心旷神怡。
她轻嗅着,神情慵懒, 一手托腮:“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宴姒抬眼看她:“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
“真相?”
徐殷宁冷笑了一声:“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
她指的是半小时前, 宴姒说她也是当年的参与者。
宴姒不在意她的嘲讽:“我想要更具体?的真相。”
徐殷宁拧眉:“你觉得我傻吗?如果当真如你所?说,我也是当年的参与者,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真相?”
“况且,你口中的当年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难道你那么大老远的找过来,就为了问我要一个莫须有?的真相吗?”
徐殷宁的话足够困惑、足够不解、足够无?辜。当然,如果她对此当真一无?所?知?的话。
宴姒笑笑:“是不是莫须有?我想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随即,她话锋一转:“你怀表里的照片放了很久吧,可以冒昧问一句照片上的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