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章寻宁不知何时半侧过头,斜睨她一眼。
纤长手指一下一下拧着盘扣,试衣间光线不足够明亮,莫名很有威压。声音也不怒自威:“之前是为了朋友,现在还有工作。这样看来,你倒是真忙。”
“约你出来见一面也要这么分心?”
醋气弥漫在这狭小空间。
苗烟自知大难临头,必须充分发挥自己的脑细胞想办法补救。她从背后贴过去,环住章寻宁的腰,又抬手帮章寻宁解这复杂恼人的一粒粒盘扣,口中甜言蜜语:“没有,我在意的一直都只有你。”
解完最后一粒盘扣,苗烟手指绕着章寻宁发尾,再亲一口章寻宁的面颊:“别生气了好不好。”
静了一会儿。
章寻宁伸手勾苗烟的衬衫领:“一直在意的都是我?”
苗烟忙不迭点头。
不知怎么,苗烟觉得一股凉风从颈后刮过。
章寻宁的唇贴近她耳边,听不出喜和怒:“那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回其他人的消息。”
苗烟当然连声保证。
一直到拍完照片,苗烟都没有再看手机,如实做到了对章寻宁的保证。毕竟起初是她没有先把时间排好,一定要尽力弥补。
摄影师告诉苗烟一个月后会发消息通知她们来拿照片。
因为两个人近来都比较忙,拍这组照片算是忙里偷闲,拍照片前连晚饭也没来得及吃,这会儿天黑了才回家,佣人帮她们把晚饭热好了,让她们先吃。
晚上吃完饭后,苗烟想着打开笔记本电脑想梳理一下思路,一坐就在客厅里坐了好久。
等熟悉脚步声响起,苗烟才如梦初醒。
她抬头,看见洗完澡的章寻宁。
章寻宁刚吹好头髮,她用眼尾看苗烟,又淡漠收回视线,慢慢地往楼上走,很明显是要回卧室。
……好像又忽视了章寻宁。
“你要回卧室睡觉吗?”苗烟朝章寻宁背影问,极力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章寻宁没讲话。
苗烟迅速保存了文檔,把笔记本电脑收起来,一溜烟往二楼跑。
章寻宁走得很快,苗烟已看不见了她的踪影。站在章寻宁卧室门前,苗烟还是本着最基本的礼节敲门:“我进来了哦?”
没有回应。
苗烟纳罕,吃醋生气不该有这样大的劲儿吧。
她压下门把手,想往里面探探是什么情况。然而彻底进了房间,却发现是一片黑黢黢。
左右张望,也看不见章寻宁的踪影。
身后有轻微声响。
身体反应比不及大脑,一双清淡沐浴露香气的体温过低的手捂住苗烟的唇。
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如连锁反应,苗烟一步落了下风,步步都落下风。身后的人很明显有备而来,她被压製在床动弹不得。
然后,与试衣间里一样微凉的唇贴在她滚热的耳:“人都有报应,听说过吗?”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她对章寻宁略有忽视,必然要付出点儿代价。
苗烟现在才回过味儿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声音响在耳边:“轮到你的报应了。”
唇上的手越压越用力,使她无法发出声音,鼻息也轻微受阻。
她如溺水般想要发出求救。
而她得到的只有变本加厉的报復。
*
青山市在农历八月十五这一天举办了中秋灯节,供市民赏玩。
皓月当空,有如银盘。街道两边支着小摊贩的小车,售卖一些过节常见的小物件,刻字啦,糖画啦,雕刻摆件啦什么的。
苗烟和章寻宁一齐走在其中,赏看两侧以繁復工艺製成的巨大的灯。
光影轮转,热闹非凡。
她们心情都很悠闲,苗烟不急不缓地玩着看着。
之前那几天拚了命一样的忙碌,就是为了今天能够心安理得、彻底放空身心的陪伴彼此去玩乐。
往前走一走,有一处竟围了一圈人。
苗烟生性爱热闹,她拉着章寻宁往里挤,边挤边问路人是怎么回事:“这是在做什么?”
好心路人回答:“猜灯谜呗,答对了有奖品呢。”
到底还是年轻的对一切都充满探索欲的心性,苗烟一听“有奖品”这三个字,立马就兴致勃□□来了。
她愣是拉着章寻宁挤进了最里圈。
谜手站在一隻澄黄色的圆月大灯笼下,为大家出谜题。她们这时挤进来,恰巧听到最新一题:“……一团幽香口难言,色如丹桂味如莲,真身已归西天去,十指尖尖在人间,猜一植物。”
苗烟想都不想,举起手:“佛手!”
反应速度极快,不给其他围观者任何机会。
谜手说她答对,等下可以去领取奖品。
灯下,苗烟转过脸朝章寻宁狡黠地笑:“我聪明吧?”
明明是那样美艳锋利的五官,却在答对一道并不多么值钱的谜语时露出这样孩子气的、高兴的笑容。
章寻宁心中忽变得柔软,她顺着苗烟的话说下去:“很聪明。”
之后一连几题苗烟都反应极快,且一答一个准儿。其实这些谜面并不算很难,其他人未必想不到,只是苗烟话脱出口的速度很快,毫无其他人再插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