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柔和的沙沙树叶拍打声穿过打开的窗,跳进整个屋子。小小的声音被放大,丹尼尔却只能听到身旁漂亮青年细微的呼吸声。
他的心为之悸动。
他很想告诉这个漂亮的青年,在那场宴会上,他就对他一见钟情。
他喜欢那双惬意地眯起来的深色眸子,喜欢他温和的笑容,也喜欢他迷迷糊糊地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时认真的表情。
可是他只能将这种心情藏在心里。
他知道,他喜欢的谢先生,还没有彻底放下这段感情。
那双温和的笑容之下,藏着始终没有释怀的苦涩。
“谢先生”伴随着树叶被吹动的声音,丹尼尔突然问,“你还爱着他吗?”
谢南观微微怔住。
这是和时薄琛分手的一个月以来,第一次有人问他还爱不爱时薄琛。
他想立刻回答不爱,毕竟自己面对时薄琛的示好时,已经能够做到淡漠拒绝。
可是答案盘旋在嘴边,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回答不出。
他能做到毫不犹豫地拒绝时薄琛,可是没办法毫不犹豫地回答自己已经彻底不爱他。
人的心是肉做的,而非草木,他无法心如磐石。
哪怕是已经决定重新开始,只要时薄琛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没办法做到完全镇定。
他会酸涩,会暴躁,会不耐,会不安。
所有负面的情绪全都由那些残存的爱而引起。
如果真的彻底释怀了,那他或许就真的能够无动于衷地面对时薄琛了吧。
以沉默作答,丹尼尔知道了答案。
但他沉默半晌,垂下眼睑低声说道:“其实你不已经爱他了,你只是没有彻底结束这段感情的勇气。”
就在这时,浅色的阳光宛若轻纱,轻柔铺洒在青年的身上。
青年柔软的黑发发尾微微翘起,整个人慵懒温和的气氛之中又带着点空灵和寂寞。
就像是清晨的森林,平和却又向往着旭日的照耀。
手机的提示音“滴”地一声,打破了一时的沉静。丹尼尔怔了怔,点开手机,在看到消息的一刹那,下意识抬头看向青年。
他对上了青年的视线。
在阳光之下,那双深色的眸子,变成了静谧温和的深蓝色。
这么美好的人,不该被一直伤害。
他顿了顿,攥紧手机。
“谢先生,下个月就是时薄琛和沈允黎的婚礼。你”
“知道吗?”
-
谢南观不知道自己一整个下午到底是怎么过的。
他的脑子里始终充斥着一团可怖的黑雾,在他的脑子里横冲直撞疯狂嚣叫,毫不留情地摧毁他撕裂他。
心脏如割裂般疼痛,像是有把无形的刀,要生生剔他骨割他血肉。
恍惚之间,他感觉到自己走出公司,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时薄琛。
时薄琛站在那儿,如同前几次那样,迎着暖阳对他温柔地笑。
他回了神,快步走上前。
时薄琛愣了愣,下意识地张开了怀抱,就在两个人即将相拥的那一刻,谢南观狠狠给了一拳过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时薄琛张开的怀抱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就结结实实挨了谢南观一拳,脸被打得侧歪向一边。
谢南观猩红着眼冲着他的脸又想来一拳,这次时薄琛迅速反应过来,后退一步借力框住对方的手,顺势把对方带进了怀里,紧紧拥住。
“谢南观,你发什么疯!”时薄琛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很气恼,闷闷的,又很无奈。
谢南观听不进去,狠狠用手肘往后顶他的腹部,趁着时薄琛吃痛手臂松懈,立刻返过身用足了狠劲往他的脸上招呼过去。
拳头结结实实挨在了时薄琛的另一边脸上,发出闷闷的抨击声。
时薄琛踉跄着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谢南观没有放过他,揪起他的衣领又狠狠给了几拳。
时薄琛正要发怒,想抓住谢南观的手,却在抬起头看见对方表情的一刹那,瞬间僵在原地。
谢南观哭了。
猩红的眼睛里一片泪水,脸上全是泪。
在他的印象中,谢南观很少哭,平时哪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多大的伤害,永远都是伤心一会就立刻积极起来。
他根本就没见过谢南观失态疯狂的一面。
然而,温和如旭日的谢南观,此时此刻,在他面前哭得泣不成声。
不仅如此,那双眼睛里满是怨愤。
“时薄琛,你他妈是不是犯贱?你凭什么要这么作践我?你是不是觉得,一边若无其事去结婚,一边纠缠我看我失态的样子很有趣?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谢南观攥紧他的衣领,彻底失态崩溃。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当成一个玩具一个发泄欲望的工具?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非要用你卑劣虚伪的嘴脸对着我?”
“我现在看见你这张脸就觉得恶心,就想吐!我确实挺蠢的,蠢在我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喜欢了十年!蠢在即使我不断拒绝你,可是心里却还有你!”
“滚去结你的婚!不要再纠缠我,不要再来烦我!”谢南观猩红着眼,心痛如绞,不顾一切怒吼,“滚!”
为什么,为什么直到现在,时薄琛还在玩弄他欺骗他!一边虚伪地挽留他恳求他说离不开他,另一边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准备婚礼,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