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想着“家”里有人在等待,隋冶发觉自己即便进入了他最不喜欢的单人末日副本,心态居然也相当平和。
他以前畏惧这种模式,因为环境恶劣、缺少沟通的对象,他就只能自己一个人熬过副本,这里和虚空中的差距顶多是这里有光和布景而已。
无道具副本让隋冶不得不把十个格子的玩家背包都清空,但游戏内的道具还是可以获得并放入背包的,毕竟玩家的道具来源就是在副本内,如果无道具副本不产出道具,那它对玩家来说就是真正的惩罚了。这是一个丧尸副本,隋冶从菜市场的废墟里搜出了肉铺砍骨头用的重刀,用它来当临时的武器。
他不喜欢这个世界到处弥散的腐臭味儿,毕竟丧尸失去了身体的活性,虽然在病毒对于神经的引导下依旧可以活动,但是那缺乏代谢循环的肉体自然也无法抵抗一具尸体自然走向的结局——腐烂。想到尸体,隋冶就想到家里那位维护的很好的尸傀,幸好他被做成了傀儡,不然那么大的块头,烂起来也会更冲击鼻腔吧?
幸好幸好。
隋冶已经经历过类似的很多副本了,要经验那是绝对重组的,隋冶几乎是一路碎碎念着——反正周围也没人,念叨就念叨吧,看到一个标牌他要认一下,看到一辆报废的车他也要辨一辨牌子,但脚步总归是没有停下,他的目标是找一个安全区,熬过这十二天的生存指标,在路上也别忘了收集些食物,这种生存副本大多数时间会让他不需要进食的身体也感受到饥饿。
不过在路过一家名字为“真我纹身穿刺”的店铺时,隋冶还是忍不住耽误了下时间。倒不是为了自己的耳洞——在“家”里他收集过不少漂亮的配饰,还没抽出时间去整理。
他脚步的迟疑,只是因为他总是忍不住去想家里乖顺的人偶——如果是穿刺店的话……大概会有合适的东西吧。
乳钉?隋冶踏入店门,翻找着抽屉里剩余的穿刺材料。乳钉好像不太合适,虽然看上去很色情,但是影响吮吸或者舔舐了。听说打了乳钉会让奶尖变得更敏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唔……果然还是阴蒂环比较好吧。隋冶了解过这方面的操作,他找出穿刺定位钳,然后是穿刺针,又取了一个标价最高的阴蒂环——应该够了。
对于他认为的、没有情绪感知的傀儡,隋冶不会收敛自己恶劣的癖好。而且柳奕君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他已经试过了。隋冶把他奶尖都咬破皮了,但恢复都没花上十分钟。做爱的时候留下再惨烈的痕迹,无论是脖颈或者腹部的淤青,还是被绑起的手腕脚踝和绳子之间摩擦出的血痕,都不会在他的身体上停留太久。
有的时候隋冶觉得这样很让人挫败。毕竟虚空里无法使用机械,也不能拍个照留念什么的。事后两人抱在一起,他自己的髋骨还红着,柳奕君就已经再度恢复如初,如果不是身下还在淌着精的穴口能证明他们确实做过,隋冶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不过心里有了期待的小事,这一次的副本对隋冶就不那么煎熬。他只是可惜不能用储物戒指这种可以放入许多无属性物品的道具,那几个穿刺用具已经占了隋冶不少位置,不然隋冶指不定还能带回去些什么离谱的东西呢。可他的好心情没能维持多少,因为隋冶发现副本的温度开始升高了——这代表着那些丧尸的腐坏程度会更加严重,水资源的消耗也会增大。
无处不在的恶臭,受限于资源无法及时清洁自己——这回隋冶笑不出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柳奕君已经不知道一个人在虚空里待了多久,以至于意志都有些许涣散,不再紧盯着那面门板。在黑暗里他听见有谁靠近的声音,脚步很轻。他因此而紧张不已,但随着隋冶大迈步而来时被他熟练点燃的蜡烛亮起——
柳奕君确认了只是他的主人回家了。
他隋冶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本来就白皙过分的脸蛋冷汗津津,衣服的下摆带着奇怪的抓痕。柳奕君正期待着他说点什么,哪怕是疯话也好,隋冶却一头冲进花洒下,二话不说就脱了衣服开始冲澡。在烛光下,他的身影让柳奕君想起两人剧情,等到的是一句突兀的“你真好。”
过了良久,隋冶突然这样说。柳奕君本来在等、或者形容为期待他又背起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鸡零狗碎的人生,或是瑰丽的文字,但是没有,隋冶只是这样说。
虚空里很安静,很恐怖,但是柳奕君的身体很温暖,他贴在那被汗浸透的皮肤上,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嫌恶——虽然只是暂时的。隋冶抱着他,眼睛闭起来,在情欲还未散去的大床上,暧昧的气息已经无法压抑他此刻内心的安谧和幸福。这是他不会畏惧的沉寂。他又说:“你真好,我好喜欢你。”
这句话其实有点像试探,隋冶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出这句话。其实他想得太偏了,大部分人被这样说,不说是欣喜若狂,但至少也是受宠若惊,可是隋冶总是看到自己的阴暗面,看见那个温良的、年轻有为的社会精英背后是怎样一缕漂泊而偏执的灵魂。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柳奕君永远不会拒绝他,这是他可以掌握的“永远”,哪怕柳奕君不会说话,也不会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做出任何亲昵的行为,但是隋冶想:我不要太贪心了,这样不好吗?
这句话说出口,好像是某种封印的解除,一个胆小而卑劣的家伙,终于用胆小而卑劣的方式得偿所愿。
于是他说,或者说命令:“快叫我主人,我就当你答应了。”
……答应什么啊??柳奕君还没整明白这突如其来的表白。但嘴上已经开始回应了:“主人。”他这样叫,隋冶就满意地笑笑:“帮我理一下头发,摸摸我的脸,好吗?”
他的语气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柳奕君不知道这种态度上的改变究竟因为什么,毕竟他还不是完全理解这个人。可是他分明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随着抬起的手掌靠近而愈发如同鼓擂。他的指腹摸索上去,只是轻轻的,像是怕惊动了什么,然后他绕着隋冶的鬓发,将其向那秀气的耳后别去。
隋冶知道自己看上去如同表白一样的话,其实只是自我的宣泄,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只是一个失意的人在对一个不会说出拒绝的傀儡进行的掠夺。但这样真的太好了,他已经心满意足了。柳奕君不会排斥自己的照顾,他给对方喂水,看他被自己打扮成英俊的模样,心里都无比充实。
“我长得还可以吧。”他问。
这回没有命令,柳奕君也回了一句:“是。”
隋冶又愣了下——当然,他不会去思考这是不是代表着什么深层次的东西,只当是傀儡保持了生前的审美,他的容貌的确是客观意义上的好。隋冶又说:“那你喜欢吗?不只是脸,我这个人呢,也要说是哦?”
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任何打击,隋冶十分不要脸地直接用命令来获得令他满意地反馈。奕君真好——他又开始这么想了,只要命令就一定会给出回应,比猜测一个人的心是否浮动要来得令人安心多了。
柳奕君看着他,回答从他张合的唇瓣中迸出。但此刻他已经无法分辨,那究竟是他自己动摇已久的心,抑或只是命令。
“——是。”
隋冶最近的心情无比晴朗,自从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如果那可笑的拍板也叫心意的话,但总之,从那天开始,柳奕君都明显感觉到他待自己更好了,也不那么容易精神崩溃,连哭都少了很多。
最近都没有什么无道具副本,两人形影不离。隋冶加入的大多是没被玩家们开拓过的副本,因此变换的宇宙中,只有二人相依的身影。他在乡村诡事的剧情里夜半带着柳奕君去偷人家的鸡和调料,跑到后山用果树的细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