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腿前放了个铁盒子,里头空荡荡的,连灰都没有。
年轻人们穿过马路跑到他的身边,将青年团团围住。
“喂!温纶,你说话啊,桑佑是不是真的死了?”
温纶无精打采的掀了掀眼皮:“三个多小时前发了消息,他让我劝你们从良。”
沉默了几秒,年轻人蹲下身揪住温纶的衣领:“告诉他,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今天我也要站街!”
话音刚落,空中响起阵阵嗡鸣,一架架武装直升机从平街上空飞了过去,卷起的气流伴随着飞扬的尘土。
一名军装青年探出头,手里拿着镶钻扩音器:“全体居民注意,发生重大暴力事件,立刻回避!”
“十分钟后,任何停留在户外的居民都将被判定为暴力分子的同党,通通击毙!”
“再次重申……”
男人的声音逐渐远去,温纶抓了抓乌黑的卷发,笑着问:“还要我转告吗?”
年轻人对着他笑了笑,“嗖”一个弹射起身,拔腿就跑。
而之前和他混在一起的几人早在温纶开口前就瞬间消失了。
平街转眼间变得一片萧条,只剩下倒在马路中间的垃圾桶和失去盖子的下水道。
垃圾桶还是空的,连个塑料袋子都找不到。
一阵风吹过,温纶扶着路灯站起身,不再装瘸子,绕过下水道的大坑,走进了一条又深又窄的巷子。
“死了,没死,死了,没死……”温纶晃着脑袋,突然低声笑起来。
“死了遗产也不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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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一架架武装直升机在半空中悬停,穿着军装的士兵们几乎是地毯式扫射,一个缝隙都不放过。
火光喧天,居民们紧闭门窗,用大型家具将窗户挡住,防止碎玻璃飞溅。
现在这个局势,露头就秒。
刀疤脸躲在建筑物后方,呲牙咧嘴的用外套绑住不断渗血的伤口。
“你他爹的!外来的狗东西有几把枪了不起了是吧!老子在溪冈区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就没怕过谁!”
这叫几把?
你的算数能力令人叹为观止。
我听着刀疤脸接连不断的怒喝声以及言语中对军部的轻蔑,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过了今天,就看不到了。
再见了,刀疤哥。
“老大,我们也没干什么啊,他们怎么这么大反应?”一个小弟缩在刀疤脸的背后,满脸写着不解。
“呸!”
刀疤脸非常没有公德心的啐了一口,“肯定是区长那个老东西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想借着外面来的狗东西手里的兵弄死我!”
好,猜得太好了!
我就喜欢刀疤哥这么自信的样子,全身散发着好骗的气息。
似乎是意识到这只是在浪费子弹,外面的枪声停了下来。
几架武装直升机缓缓放下绳梯,从中爬下十几名持枪士兵,剩余的依然停在空中,监视每一个角落。
“桑佑。”刀疤哥突然叫了我一声,我乖巧的弯下腰,附耳过去。
“你去吸引火力,掩护我们逃跑。”
啊?
又是我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界没有我就转不下去了?
我惊得后退一步,不小心表演了一个平地摔,又一个不小心正好摔出了建筑物范围,直接倒在了武装直升机的视野中。
小灰鼠也好巧不巧的被我摔飞了出去,滚进路边的灌木丛里。
没有录音功能却能够通话,这么擅长自己拆自己台的老鼠我可不敢要。
举枪的男人们二话不说把枪口对准了我,死亡距离我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才怪。
“史蒂夫长官!救救我!”我快速爬起身,冲着领头的军官跑了过去。
在狂风和浓郁的硝烟味双重刺激下,我一边跑一边红了眼眶,“长官!救命啊!”
“有人想要袭击……阁下,被我撞破了!他们想要杀了我灭口,长官!”
刻意的略去莱森·菲戈尔执政官的名字,我轻易的发觉了史蒂夫神色由最初的惊讶转向凝重。
不枉我特地把刀疤往这个方向领。
与此同时,刀疤脸也飞快的从另一个方向撤退。
我刻意的回头,用眼神和肢体动作暗示史蒂夫对方的位置。
史蒂夫做了个手势,身后的士兵们快步追着刀疤脸的方向疾跑而去。
我喘着气在史蒂夫面前站住,刚想说话就被对方用钱堵住了嘴。
我没开玩笑。
他真的掏出了钱包。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不会是想奸我吧?
史蒂夫将对折的纸钞塞进了我的掌心:“提供情报线索的奖金,四千贝鲁。”
你、这、我——
我紧紧的攥住了纸币,热泪盈眶的看着史蒂夫:“这都是我作为联邦子民应该做的。”
好人还是有好报啊。
**
溪冈区一处废弃的地下室,西蒙百无聊赖的往地上一坐,顾于容戴着耳机,手里捧着终端,专注的看着小灰鼠传递过来的画面。
娄彦捏着烟露出揶揄的表情:“可怜的小白花,他一定想不到你骗了他。”
小灰鼠不但拥有录音功能,而且是三百六十度混响,让听者身临其境。
顾于容面无表情的推了推眼镜:“蠢就活该被人骗。”
什么幼稚可笑的理想,身份不对等的爱情,不能舍弃的家人,顾于容多听一个字都觉得反胃。
终端上的画面始终漆黑一片,偶尔有衣物悉悉索索的摩擦声。
突然,顾于容听到了一道冷淡的男声,向贴着耳侧的低于,轻缓低沉,最后一个音微微上扬。
“出来吧,我看见你们了。”
光是听声音,顾于容都似乎能看到这声音的主人此刻扬起的唇角。
顾于容腾的一下站起身,猛力拽下耳机,在两名同伙疑惑的目光中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你怎么了?拍到什么了?”西蒙兴奋的挑起眉问:“西格和他上床了?”
你能不能别那么关注别人的隐私?
顾于容没理他,重新坐回去。
娄彦有些好奇的走过来,将另一边的耳机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细碎的脚步声,金属铁棍在地面上拖行的声音,模糊的对话,似乎在骂街……
两人勉强从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中分析信息,半天都没听到一句有用的话。
“你确定那些死刑犯在这边?”
“是啊,”桑佑拉长的声音似笑非笑:“就在这附近。”
“砰!”
椅子被撞倒,顾于容和娄彦双双目露惊色。
“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藏身地点?”
娄彦猜测道:“会不会是追踪器?我们谁碰过他?”
西蒙不明所以的看着娄彦:“都碰过吧?”
娄彦被抢烟的时候,西蒙揽住他的肩膀时,以及顾于容给他小灰鼠的时候。
短短几十分钟,他们都和桑佑接触了至少一次。
娄彦突然扭头看向顾于容,心有余悸的问:“你之前站起来是听到了什么?”
顾于容眨了眨眼,面不改色的撒谎:“腿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