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她的行为依旧离谱,可她接受了。
崔时乐想不通,他曾问过崔京棠,为什么答应,是否有苦衷。
那时她只漫不经心地喂着楚意南送来的鹦鹉,回答:“要是有苦衷,哥哥要帮我解决了楚意南吗?”
崔时乐认真回答:“可能会有点难有点麻烦,但会尽力。”
这个回答迎来了崔京棠的笑声,她给鹦鹉喂了一把瓜子,最终只说:“能有什么苦衷,皇帝下旨,楚意南说这辈子只我一个,反正迟早要嫁人,不如嫁个权力顶端又对我好还知根知底的。”
崔时乐其实想说,并不是迟早要嫁人,不想嫁也可以不嫁,一辈子不嫁除了会被人议论,崔家不会有任何人有意见。
长辈们都只想盼她好,盼她开心。
崔时乐也愿意护她一辈子。
可崔京棠是知晓这些的,她还是答应了楚意南的请旨赐婚,他似乎已经没有资格再质疑。
直到崔京棠和他那一夜。
崔时乐的1un1i道德被摧毁,他强撑着在第二日崔京棠醒来后问她:“京棠,你如果不想嫁,还有转圜的余地。”
若非不想嫁给楚意南,她何至于这样任x。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崔时乐对她的脾气最是了解。
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不称职,未曾发现。
崔京棠仰躺在他的床上,抬头看屋顶的雕饰,突然问:“这上面的大鹏鸟是我小时候非要印上去的,对吗?”
崔时乐点点头,“是,小时候你就很有主意,觉得我屋内的雕饰不好看,吵着要换。”
“然后你就答应了,并且全由我来设计。”崔京棠笑了起来,她从床上爬起来,跌进他僵y的怀里,“哥哥,你再亲亲我好不好?”
崔时乐凝视着她娇妍的脸,不知所措。
“不行。”
他的回绝令崔京棠的表情顿时显得多了几分无趣和扫兴,她站起身,随手捞了自己的衣服往外走。
“那今后我的事,哥哥最好不要再管,否则我就把今日的事说出去。”
她在威胁他。
崔时乐抿了抿唇,最终叹了口气。
“京棠,我不可能不管你。”
你是我的亲妹妹。
你的喜怒哀乐对我都无b重要,我无法看着你陷入痛苦而袖手旁观。
“为什么一定要觉得,我会和你做这种事是因为我不满和楚意南的婚约呢?”崔京棠背对着他,缓缓说:“说不定就是我想这么做呢?有了婚约,我愿意同他成亲,可也挡不住我去寻欢。”
“崔时乐,我昨晚b你,不是在向你求救,而是想报复你不站在我身边,帮楚意南来诘问我。我只想让你违背你所遵循的纲常1un1i,看你该如何应对自处。”
崔时乐愣愣看着她的背影离去。
他想叫住她,却突然觉得自己那样无力。
崔京棠说的话,他只信一半。
她不愿嫁楚意南,却不得不嫁楚意南。
崔时乐远b崔京棠所以为的更了解她。
为什么。
崔时乐低垂着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沉默不语了许久。
“哥哥?”崔京棠在他耳边唤他。
崔时乐从过去的回忆里ch0u离,终于回过神来,他有点生疏地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的发丝,右手手背上还有她踩出来的脚印。
“娘娘,天se晚了,您该回g0ng了,”他轻声提醒。
“本g0ng想什么时候回g0ng,就什么时候回g0ng。”崔京棠说。
“不该让娘娘来见我,应该我入g0ng去寻娘娘的,”崔时乐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无奈有些释然,“娘娘有什么吩咐,我可以做的。”
崔京棠反倒有些诧异了。
她婚后崔时乐就离开了京城,两人虽然这么多年不见,可是他给她的感觉还有身t反应都没变。还是那么僵y且饱受良心的谴责。
为什么现在反倒又愿意了?
崔京棠对他突然多了点兴趣。
她现在的日子平静又缺点风浪,探究一下崔时乐到底哪儿出了问题,似乎也是件能消磨时间的事。
所以她没有立马问,只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那本g0ng等着哥哥。”
崔府门前的马车上已有人在等待,崔京棠踩着人蹬上车,坐进车厢之后有些困倦地倚靠在车边。
她白日脑子里大多是朝政,传了有私交的命妇们进g0ng也不过是想逗个趣儿。
大概楚意南si得太快了,她同他斗了这么多年,骤然少了个能针锋相对的,还真有些不习惯。
崔时乐的话在她脑子里回荡,可她想起来的却是崔时乐离京前的模样。
他很少不发一言地离去,可在她同楚意南成亲后,他却是极其突兀地决定前往边关。
整整七年,再未回京。
崔时乐离京时崔京棠站在城墙上目送,他一个人孑然奔行,印在他身前的景se是一轮壮阔的日落。
崔京棠未曾祝他一路平安,只是有些羡慕,曾经她也许过愿,想离京,走过大江南北山川湖河。
她托着腮看那道背影,楚意南站在她身旁,给她盖了个大氅,温声说:“你若想出门游历,不若我也寻个闲暇,陪你一块儿?”
游历是好,陪她的人却倒胃口。
崔京棠拢了拢大氅,冷漠回应:“再好看的景,有你在旁边都无趣了。”
楚意南现在她身后微愣,随即喃喃自语:“京棠,别这么厌恶我,算我求求你了。”
崔京棠轻轻笑了一声,“这样你会痛苦吗?”
楚意南点头,毫无保留地将他最脆弱的地方袒露,“很痛苦。在成婚之前,你我并非如此。”
“楚意南,做人不能这么贪心,你强b我和你成婚,那你就该明白,我会有多厌恶你。”
崔京棠说完就走,仿佛这段话说出口后,同楚意南多待一刻都令她难以接受。
楚意南垂眸看了眼城墙下,那里已经看不到崔时乐的身影,他沉默着俯身替崔京棠提起裙摆,跟在她身后下了城墙。
其实也不是完全厌恶,他和崔京棠相识这么多年,他常常一边吵架一边替她做这做那,他习惯了,她也习惯了。
她厌恶他,却不会拒绝他替她提起的裙摆,也不会在出言讽刺他时拒绝他递过去的茶水。
或许某一日,他能打消两人之间的隔阂呢?
彼时的楚意南这样想着。
可他最后离这梦想最近的时间,是崔京棠喂他毒酒的时候。
“你小子,今日就跪在这里,跪到天亮,否则不准起来——”
打断崔京棠回忆的是这么一段叫嚷。
崔府所在的位置是皇城根下的天坞巷,在此居住的非富即贵,并且大多是帝王赏赐的宅子,世代居住,现在真要买下来是笔巨款。
崔家的宅子便是开国太祖赏下来的,虽然崔家在外还有不少资产,可她们主家基本世代都在此处。
高门大户里腌臜事多,现在是哪家又有了这等热闹?
崔京棠吩咐车夫停下,遥遥望去,一个“关”字的灯笼格外显眼。
她思索片刻,想起来了这是先帝赐的成安伯,因为平定云南一带土司叛乱有功,是特赏。
先帝时已经少有封爵,成安伯实乃凤毛麟角,这一代袭承爵位的是兵部尚书关云奎,那跪在地上的呢?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