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活下去,没钱可怎么行?”
不等沈宛拒绝,李氏怕她要塞回来似的,立刻转身就登车,在车上说:“明儿我就不来送你了,妹子咱们后会有期。”
马车离去,沈宛捏着手里的银票呆立不动。丫头来催她进去,她才回过神。收好了银票,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没收拾好,又把还留下跟着她的人叫来,问清他们想去什么地方,尽可能地都给了安置的银子。最后只一对母女愿意跟着她,她们家里也是孤儿寡母,离了沈宛无处安身。
下午时,曹寅派人来与沈宛确认次日早上马车的时间。才送走那几个人,家门前又有人来,似乎是头一回来这地方,一路问着:“此处可是纳兰大人的宅子?”
沈宛见是陌生人,如今宅子里也没有家丁男仆,不免保持了些距离。但来者确认是沈宛的私宅后,就将随身的袋子双手奉上,只是说:“我家主子让小的拿来,您收着吧。”
沈宛皱眉,自然要问:“你家主子是哪一个?”
“主子说沈姑娘不必问,您收着这些东西就好。此去江南一路辛苦,还请多照顾着自己些。”来者客气地说罢这些话,见沈宛和身边的人远远离着都不来拿,索性放在了地上,也不等沈宛应什么,转身就走了。
只等那人走了老远,丫头才去关了门,捡起那袋子捧给沈宛。几人退回屋子里,一件件东西翻出来,是一叠厚厚的小额银票和散碎的银子。边上做娘的妇人道:“这些散碎银子,够咱们路上花销了,这人想得可真周到,银票虽值钱,路上可不好用。一定是咱们大爷从前的好友,真难为他们费心惦记了。”
不知为何,沈宛却觉得心里不踏实。若是容若的旧友,大可以报上姓名,而沈宛随着容若没少见过那几位公子哥儿,来私宅小聚的也不少,做什么要这样不张不扬地来接济自己?无端端的心里便会想到那个人,可又觉得不大可能。听说她在宫里并不如意,要如何找人送出这些东西给自己?
正发呆,中年妇人数着银票惊呼:“姑娘,这里可有三万两银票啊,这是哪位贵人这样好心?”此贵人非彼贵人,可这两个字却戳中了沈宛的心。她怔怔地跌坐在一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宫里头,岚琪从慈宁宫回来时,听说事情已经办妥了。环春她们并不知道主子具体做什么,只是派人往她娘家送了书信,都以为娘娘是向爹娘报平安,告诉他们自己振作起来了。她们怎会知道,德妃竟然会帮觉禅贵人给沈宛送钱。
三万两银票,是觉禅氏拿出来的,那些碎银子,估计是岚琪家人的心意。岚琪很惊讶小小一个贵人怎么能拿出三万两银票,觉禅氏当时苦笑:“嫔妾跟着贵妃娘娘,真真不愁衣食。贵妃娘娘家里时常送银子进来,娘娘她随手就赏给嫔妾一些。银票也是一张张给了攒下的,嫔妾无处可花,这些年就攒下了。”
彼时岚琪本想拒绝,可见觉禅氏并不强求,神情言辞也不激烈,反而动了心,接下银票答应了。之后借口让环春派人往家里送信函,辗转托阿玛把钱送去沈宛那里。再往后的事,她不会关心也无所谓如何,这一切早该结束了。
两日后,岚琪才再次在宫道上偶遇觉禅氏,这时候沈宛早就远离京城。觉禅氏谢过德妃娘娘帮她完成心愿,将要分开时,觉禅氏却忽然道:“娘娘,往后您在宫里务必诸事小心,阿哥公主们用的吃的,都要更加仔细才好。”
岚琪心头一紧,可觉禅氏说完这些就匆匆走开,反让她立定在宫道上。环春几人见主子发呆,问她怎么了,只听她怔怔地说:“皇上为什么不告诉我,谁是凶手?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环春心里暗叫不好,这些日子眼瞧着精神起来的人,可不能这样钻牛角尖儿,也不敢胡乱劝说,先把她送去慈宁宫。之后暗下与苏麻喇嬷嬷说起来,嬷嬷叹道:“还是要让娘娘散散心才好。”
那样巧的是,这日皇帝散了朝过来陪祖母进午膳,说起今年暑热不退,想请皇祖母去瀛台疗养。太皇太后推托说她不想坐车颠簸,在宫里挺好的,顺手则把岚琪推出来:“你俩去吧,入秋后回来,光明正大地去,我瞧瞧谁敢计较?”
玄烨微笑着点头。他心里明白皇祖母不会出门,他就是想等皇祖母说,让他带岚琪出去待一段日子,于是欣然答应:“瀛台那边已经准备好,明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