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在这一刻被激烈的情绪击溃,陈争抽回手,强横地扣住鸣寒的后颈,不顾彼此满脸的血和尘土,用力吻了上去。
埋伏在四山村的犯罪分子已尽数被控制,而藏匿在三山村,准备在必要时刻发动偷袭的犯罪分子则被文悟等人找到。卫山市的警察、边防警察赶来,将参与闹事的村民也一并控制起来。
遂子伤得最重,两条手臂的关节均中枪,严重出血,为了避免他反击,陈争在最后关头打晕了他,目前遂子已经被送到医院抢救,其余犯罪分子均有受伤,也已被救治。
机动小组这边,鸣寒那一脸的血着实惊人,但伤不算重,有点脑震荡,止血后留在医院接受观察。
卫山市的市局从来没这么热闹过,一整夜灯火通明,连边防部队都来过问情况。陈争确定鸣寒没有大碍之后,向卢贺鲸和唐孝理汇报情况,得知梁岳泽是凛冬假扮的,本人早已不知去向,两位机动小组的领导沉默了半晌。
“我们尽力了。”陈争说:“凛冬现在受惊过度,天亮后我再去审问他。”
唐孝理听出陈争的言外之意,“现在该轮到我们去尽力了。”
陈争问:“能申请下来吗?”
卢贺鲸说:“留给你们休整的时间可能不多。”
陈争点头,“我有数。”
卫山市的医院条件有限,没有把握能够将重伤的遂子救过来。陈争凌晨3点赶到医院,鸣寒脸已经洗干净了,正头缠绷带,在手术室外面走来走去。
陈争捧住他的脸,仔细瞧了瞧,目光落在纱布上,“你看看你,又伤在脸上。”
鸣寒眉毛一抬,“那怎么办?”
“丢了吧。”陈争说:“找个年轻的,没疤的。”
“……”鸣寒贴上去,在陈争耳边说:“哥,你好肤浅。”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说病人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建议转院。鸣寒立即看陈争,遂子是这群人里最重要的人证,他必须活下来。
陈争沉稳地说,已经联系好了医院,马上可以接病人离开。
鸣寒正要说话,陈争转过来,“你跟遂子一起回去,我晚一步。让医生再给你检查检查。”
鸣寒不由分说被塞进救护车,陈争站在浓夜中的医院,手都没挥一下。救护车直达军用机场,三小时后航班降落在洛城的军用机场。这时这座繁华的城市刚刚苏醒,无人知道刚过去的这个夜晚,在西北边境发生了一场命悬一线的战斗。
遂子被送进手术室,鸣寒也被唐孝理按着又检查了一遍。细节唐孝理已经在电话里得知,感叹道:“小陈简直是肩负着救你的使命。遂子撞到他枪口上了。”
鸣寒赶紧为他哥辩驳,“当时那种情况,要是不重伤遂子,后果难料!再说,我哥有分寸的,这伤只不过是在卫山市没法治,回来这不就有得治了吗!”
唐孝理笑了声,“说不得你哥了?”
鸣寒皱眉,手臂一张开,大无畏道:“来,说我,我脸皮厚,躺平任说。”
唐孝理白他,“谁稀罕说你,小陈让你跟着回来,是要你好好养伤,不是让你当辩手。”
鸣寒说:“说不过就强词夺理嗐。”
唐孝理:“……”
卫山市时间比洛城晚,遂子脱离危险时,卫山市才清晨。部分村民已经录过口供,为首的叫老麻,是牧草加工厂老板的侄子,以前因为伤人坐过牢,不仅在四山村,就是在卫山市也是横着走。
他交待,知道那群人里出钱的叫梁老板,干事的叫遂哥。遂哥找到他,直接撂给他五十万现金,让他想办法干掉不久就会出现的警察,事成之后还有五十万。
一百万在四山村这种地方不是小数目,老麻当即见钱眼开,和叔叔一商量,马上把加工厂的机器停掉。老麻打着包票说,区区几个警察,还是外地来的,再牛也压不过地头蛇。
老麻在五十万里抽出五万,分给村民,准备带着他们干一票大的。村民穷,不知道老麻手上有五十万,分到几百块就兴冲冲给老麻卖命。
他们还紧急演练了几种阵势,长杆叉子成了他们最趁手的武器,为了以防万一,老麻还抢来上百头羊,用来打头阵。村民有的不愿意,但都怕他,关起门来闷不做声。
但这群乌合之众并没有坚持太久,当陈争表现得比他们更像刁民,他们立即溃散。
审讯室里,老麻拱手作揖,“我也是受害者,我是被欺骗的,这钱我还没花呢,你们都拿去!”
陈争懒得听他废话,推开另一间审讯室的门。
阿山,遂子的手下,躲藏在三山村,准备赶去四山村时被文悟一枪打中小腿。
他是黑户,二十多岁,阿山这个名字也是假的,至于真名,他说已经记不起来了,以前在东南亚靠当雇佣兵混饭吃,后来跟着遂哥,遂哥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陈争问:“遂子为什么让你们藏在三山村?”
阿山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笼子里,遂子的计划是干掉那个叫鸣寒的警察,他们这些藏在三山村的,接到信号后再过去,守住遂子埋伏的地方。
“哪,哪知道你们的人就堵在村口。”阿山臊眉耷眼地说:“我们要是过去了,怎么可能让你们伤到遂哥!”
陈争说:“看来你还挺不服气,这么崇拜遂子?”
争鸣(28)
阿山这些人几乎没受过像样的教育,记事起就在逃避战乱、加入战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人生观早已扭曲,谁强谁就是正义。
阿山烦躁地抓着头,没话说。
“你知道自己是在给谁做事?”陈争问:“见过梁岳泽?”
阿山说:“梁老板嘛,遂哥的老板,当然也是我们的老板。”
陈争说:“那你知不知道梁老板根本没和你们同路?”
阿山愣了下,从他的表情,陈争已经看出,他其实知道,但装不知道。
“梁岳泽在哪?”陈争问。
“这我真不知道!”阿山说:“我们跟着遂哥,遂哥的活儿就是我们的活儿,护送的是不是梁老板,这又不关我们的事。遂哥说是,那就是呗。”
其余犯罪分子的说法和阿山相似,自身情况也差不多,仅两人有合法身份,其余都是从东南亚来的黑户,之所以能入境,和南风制药那些保安类似,都是依靠金孝全。
阿山还透露了一条信息,遂子以前好像是给金孝全办事,他们也等于是金孝全的手下,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遂子成了梁岳泽的人,他们当然也就稀里糊涂换了老板。
凛冬休息几个小时,情绪稳定下来,一张素面迎着陈争,“陈警官,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不用这么客气。”陈争说:“你要真觉得抱歉,也不会帮着梁岳泽和我们对着干。”
凛冬低着头,肩膀轻轻颤抖。
“为什么?”陈争问。
“他们,他们逼我!”凛冬忽然抬起头,眼中泪花闪烁,“陈警官,我在他手上,我没有办法,我演过警察,我以为我就是羽风,但我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凛冬失踪又出现之后,机动小组曾经监视过他一段时间,他住在安置点里。他毫发无伤从“量天尺”回来,带来的是韩渠已经被处决的消息,这打乱了机动小组的步调,并且让之后任何来自韩渠的情报变得不可信。他就像一块卡在机动小组喉咙里的骨头,莫名其妙,吐不出去,也咽不下来。
由于“量天尺”、“碧空教”逐步开始发难,机动小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