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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挣 第197(1 / 3)

“我们纳税养着警察,警察凭什么救这种人渣!”

“不准救!我要看到他们被烧死!”

“救出来审判都要审判几年,还不一定判死刑!判了死刑也是安乐死,我们普通人都不能安乐死,凭什么他们可以?这是对他们的奖励吗?”

陈争当时当然看不到这些呼声,都是后来才看到的。在火场中,他无暇思考更多,得知曹昧已经获救,老楼里只剩下曹寿,一门心思想要将曹寿救出去,这是他身为刑警的职责。

是曹寿自己选择了死在烈火中,现场有不止他一个目击者。

稽查组调查充分,他不存在主观上不救曹寿的可能,但群众不会这么想。那日,得知罪魁祸首被烧死,他们这些进入火场,“见死不救”的刑警、消防员就成了大英雄。网友们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描述当时的情况——

“我听说去的是市局最强的一个小组,全部小孩都被救了,怎么可能救不下来那个人贩子呢?那当然是他们不愿意救他啊!警察也是人,是人就得有善恶观对吧?那种人就他妈该被烧死在里面!我要是警察,我也这么干!”

“太了不起了!我为我们洛城的警察自豪!别跟我扯什么法律什么公正!让那种垃圾安乐死就不配说什么公正!我就是要看到人贩子被烧死!我永远支持我们洛城警察!”

“英雄们会不会被为难啊?要是被为难了,我第一个去市局拼命!”

“加我一个!”

“加我一个!”

当年还有很多民众在网上请愿,要求市局公开表彰“烧死”曹寿的刑警,并且给他们升职。

大家都明白这不可能,别说表彰了,陈争等人可是被停职调查了一段时间。对于群众的呼声,市局只能采取冷处理。后来法庭宣判,相关嫌疑人入狱,案子告一段落,人们逐渐忘了这件事。

但显然,曹昧没有一刻忘记。

争鸣(13)

在看守所时,曹昧也有机会接触外界的声音,法律援助律师会告诉她从哪些方向努力,争取轻判。也许从那时起,她的心中就种下了对陈争仇恨的种子。

服刑期间,她表现良好,从未表露过对警察的仇视,只有这样,她才能尽快出狱,走到陈争面前。

这些陈争在复盘之后都能想到,但曹昧那句“我哥求你救他”却让陈争十分不解。他的记忆没有出过问题,曹寿绝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那么曹昧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是谁给她说的?

护士给曹昧上了镇定剂,曹昧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般躺着。

陈争靠近,再问:“是谁跟你说,曹寿向我求过救?”

曹昧脱力地看着陈争,眼中是滚烫的仇恨,半分钟后,她咬牙切齿地说:“我自己看到的!你还要否认?”

“你怎么可能看到?”陈争说:“曹寿纵火时,你在最靠近出口的地方,也是最早被救出去的人之一,他死的时候你已经被送到医院,你怎么看?在哪里看?”

“我……”曹昧忽然哑口无言,但几秒后,她的情绪更加激动,“我看到了!你别想骗我!我哥每天都在大火中流泪,你为了升职,为了那些人的吹捧,故意见死不救!在你们眼中,他是活该被烧死的人贩子,你少给你自己贴金!你不过是迎合那些人!你当了队长,哈哈哈哈,你过得真好,但你要记得,你现在这一切,都是用我哥的命换的!”

曹昧的话毫无逻辑可言,她对当年群众的声音深信不疑,将仇恨全部凝聚在陈争身上,她的指控没有道理,但难说不会对她攻击的人造成伤害。

鸣寒闯入病房,将陈争拉了出来。

陈争喝了半瓶水,摇头:“我没事,但我怀疑有人在故意引导她,她说她看到曹寿向我求救,是不是她的幻觉?她在梦里看到的?她和汤小万一样,也被‘黑印’所控制。”

这时,孔兵从老楼带回来的药物已经出了详细的鉴定报告,的确就是“黑印”。曹昧很可能也是被“碧空教”所影响的人。

医生说,曹昧的脑瘤暂时不会威胁生命,但由于压迫神经,时常带来激烈痛感,她所服用的药物能够让她短暂地感受不到疼痛,同时带来幻觉。毒理分析显示,她大致是从去年7月开始服用“黑印”。

“这十多年来,曹昧一直在对我的仇恨中生活,她的目标就是出来之后向我复仇。”陈争比任何人都冷静,脑海中几乎描绘出了曹昧出狱前后的光景,“她曾经以为只要熬到出狱,一切就都好了,但是她已经身患重疾,脑瘤、肾病,她的每一天都被病痛所折磨。”

“复仇?她已经没有那个心气。她在卢平县,那是他和曹寿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消费很低,她在那里苟延残喘。但这个时候,‘碧空教’的人来到她面前,什么都不必说,只需要给她让她不会再痛的药。她不用知道那是什么药,使用之后,她再也不痛了,她终于可以开始计划复仇。”

鸣寒说:“也是这药,让她‘看到’曹寿向你求救?”

陈争说:“多半是这样,但这其实只是她潜意识的投射。当年她就被舆论影响,认定是我们对曹寿见死不救,她也接受不了曹寿选择死亡,对她来说,曹寿是她唯一的亲人,世界上唯一在意她的人,他们相依为命多年,曹寿怎么可能舍得丢下她?那句话在她心里早就存在了,被药物激发出来,让她深信不疑。”

现在“碧空教”已经露出獠牙,它和“量天尺”必然存在某种关系。上一个“碧空教”信徒汤小万险些撞死梁岳泽、炸死鸣寒,现在这个“碧空教”信徒曹昧企图烧死陈争。

“碧空教”和“量天尺”像是在一条船上,又似乎正在划向不同的方向,而这矛盾感恰好和警方目前掌握的存在于“量天尺”内部的撕裂感合得上。

陈争不愿再给曹昧时间,不管这女人有多可怜,他都要让她吐出更多情报。

曹昧的头痛再次发作,肾病更是让她疲惫不堪,医院用的药效果远远不如“黑印”,只能稍稍减轻她的痛楚。她在病床上挣扎,泪流满面,极其狼狈。

陈争手里的物证袋装着“黑印”,“这些是谁给你的?”

曹昧惊叫着想要抢过,陈争退开,“你和‘碧空教’是什么关系?”

曹昧吚吚呜呜地哭着,精神错乱,“金先生救我!金先生救我!”

又是金先生?

陈争问:“金先生是谁?”

曹昧敲打着太阳穴,“金先生……是主,药……给我药……求求你……我什么都听你的……”

在曹昧断断续续的喊叫中,陈争理顺了曹昧出狱之后的事。

她因为病痛,基本已经放弃了复仇的想法,想在卢平县了却余生。但去年7月,一个叫金先生的人闯入她的生活,提供给她“黑印”,吸纳她成为“碧空教”的一员。在“黑印”的作用下,她不再被疼痛所困扰,甚至以为自己的脑瘤已经消失。

她对金先生感恩戴德,对“碧空教”非常虔诚。这时,金先生问她,今后有没有想做的事,她想起死在烈焰中的曹寿,想到那些“见死不救”的警察。已经熄灭的复仇之火再次熊熊燃烧。

金先生很满意,告诉她,她要找的陈争已经离开洛城,现在在竹泉市,她如果想要复仇,就自己好好计划。

她亢奋不已,带着金先生留给她的“黑印”来到竹泉市。但一开始,她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金先生说,郊外有一座没用的西洋老楼,问她:“你有没想起什么?”

她怎么会想不到?当年曹寿就是在西洋老楼里死去!

她来到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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