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毛都要拧成一股绳了,他看了看手中板车把手,深深吸了几口气:
不行不行,把这老登摔下去还得赔他医药钱,不值,不值。
他娘再给他找个爹可以,但那个爹绝对不可以是这个老登!
如此同时,寨中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晚上做了奇奇怪怪的梦。
他们争先恐后走出家门,满脸复杂地去寻找梦里的人。
而造成这一切的小萝莉此刻正嗑着电子瓜子,呸地吐出瓜子皮,
【歪?歪?老大啊,你这bug没修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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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众人热议奇怪的梦的时候,又一重磅消息砸向了他们。
议事厅的告示更新了。
上头写着:
[我寨王三水,其心见异,接应大旋风寨俘虏,意欲助其反攻,已依寨规关押。]
八斤叔念完告示,整个人都傻了。
王三水,那个在他穷困潦倒没饭吃时,日日接济他半个饼的王三水!
王三水家中也没钱,他人虽勤快,赚得也多,但家里有个身子不好的妻子,得月月下山拿药,这药一拿就是一个月白干。
王三水每日能填饱肚子的主食只有个饼。
当初因为偷摸接济自己,导致王三水瘦得厉害,寨里人都以为他妻子药钱又涨了,导致没钱吃饭了。
问他时,王三水只是笑笑,说山下东家觉得他胖了些,得瘦身。
八斤叔此时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现在国师一家回寨了,寨中日子肉眼可见地变好了。
从前都是自家管自家的饭,现在是大伙儿一块吃大锅饭,肉多油水多,还能吃三顿。
还带回来个神医。
明明王三水的苦日子就要到头了,他咋就想不开呢?
八斤叔老泪纵横,哽咽着招呼推他板车的小伙子将他推去寻大当家。
“大当家下山了,寻我就行。”
辛夷出现在他们身后,说道。
“小当家,你也行,你也行!你让我见见三水,我得把事儿问清楚啊!三水肯定有啥难以启齿的苦衷啊!”
八斤叔在板车上歪着身子,小伙子在后头也拧着身子使劲儿把着车把,生怕板车给翻了。
“你当我没问?”辛夷指了指眼睛下头青黑的眼圈,“就因为你们这么些人给他求情,姐陪他熬了一宿!”
“那,那三水说啥了没?”
八斤叔睁着充满希冀的小眼,瞧着辛夷。
“他要是说了我如今就不会在这了。”
辛夷没好气地答道。
她本在议事厅中被王三水三棒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态度气得够呛,正打算直接寻他妻子,却不想一出门就碰见了八斤叔。
“你刚醒,精神好,你代我陪他耗着。”
辛夷对八斤叔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带着辛四头也不回地走出人群,直直前去。
王三水的家比较偏,建在寨中大伙儿种地的地头上。
他说这样也能替大伙儿看着地,以防山中动物进来踩踏偷吃。
三水家的房是个木头搭的屋子,屋外头还挂着被冻得梆硬的衣裳们。
辛夷还没接近,便听见屋里头传来一串猛烈的咳嗽声。
王三水是个恋爱脑
辛四眯眼呲牙,
“我的娘嘞……这么咳下去怕是小肺不保啊!”
作为医者,辛四可听不得这动静,他扯着辛夷衣裳,快步走到王三水家门口。
“这是王三水家吗?”
辛夷朝里面喊。
“诶,咳咳咳……进来吧……”
里边传来女子虚弱的嗓音,夹杂着咳嗽声。
辛夷这才小心翼翼地扯开晃动的木门,带着辛四进到屋子里。
与外面的破败不同的是,屋子里头整洁且暖和,地上摆着两个炭盆,里头烧的是邻国产的炭,名曰瑞炭。
这瑞炭,炭色发青,坚硬如铁,燃于炉中无焰有光,十日不灭,热气逼人。
是都城中的贵族富商都喜爱的取暖用炭。
见辛夷盯着地上的炭盆发愣,王三水的妻子笑了笑,拿帕子掩着口鼻,低低地咳了几声,憋得面色通红,
“小当家要是喜欢,只管取走一盆便是。”
辛夷摇摇头,移开了目光。
“我带了大夫过来,替你诊治一下。”
王三水的妻子知晓辛四,她虽不常出门,但也每日听王三水讲外头发生的趣事。
就在前日,相公还喜气洋洋地与她说,她的病有救了,辛四是都城来的神医,啥都会治。
辛四走上前,搭上三水妻子的脉搏,又照例瞧了瞧眼睛与舌头。
片刻后,换了只手,同样操作。
“不难治。喝上三个月的药就好了。”
辛四感觉有些无趣,本以为是什么难以医治的病症,结果就只是因为先天体弱加上忧虑多思。
本来先天体弱没多大事,但因为她忧虑多思,久而久之,心病也便拖成了体病。
诊完病,辛夷与辛四并没有多待,直接走出王三水家门。
“小姐,我还以为你要问些关于王三水的啥呢。”
辛四回头瞅了眼身后的小木屋,面露不解。
“没什么可问的,现在,咱们应是能撬开王三水的嘴了。”
辛夷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有些神秘,叫辛四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