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先脸上的稚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直接反差出个艳丽至极的脸。
就连如今的走路姿态,都是一步一妖娆。
辛夷出神地想——
这便是传说中的已黑化吗?
“我亲自灭门”
车队继续行进,辛夷为了给衔枝与小蝉留下空间,直接挤到了白玄之的马车上。
而衔枝那边,气氛有些诡异。
她久久不敢与面前的小蝉相认,只紧紧攥着手,用余光去瞧。
小蝉变化真大啊,脸上被恶人划的疤一点没影响她的美。
以前与现在,都好看。
以前是天真清纯,现在是尖锐艳丽。
她单是对你笑笑,都直让人心神荡漾。
“衔枝姐姐,听小姐说,你很想我。”
小蝉弯着眉眼,挑起话头。
衔枝收回了打量她的余光,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着。
好久,才抿唇轻轻点了点头。
“我也很想你,”
小蝉笑着,伸手正了正衔枝头上的珠花,
“可衔枝姐姐从前没有这般害羞的。”
从前的她们,与现在的她们,调换了个位置。
从前衔枝是那个处处撩拨一下的人,话多,话密,还时常对小蝉说些意味不明的话。
如今却是害羞得紧,叫小蝉有些新奇。
衔枝僵硬得如同一尊石像,从前她那般,是因为小蝉实在单纯,逗弄一下就脸红。
而现在……
小蝉见衔枝没有回话,也不在意。
从怀里拿出那个绣着衔枝鸟的荷包,放到衔枝手中。
“衔枝姐姐,我在外头不缺钱,这荷包也没打开过。”
“如今啊……物归原主。”
小蝉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衔枝的面容,叫停车夫,下了马车,换到别的车厢。
她没胆子承认自己不仅打开了荷包,还看了那张字条。
如今的自己,实在是糟糕。
小蝉常常在想,若她那日没有回家,那如今的自己,依旧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时常与衔枝姐姐打打闹闹,动不动就脸红的天真少女。
这是自己希望的吗?
每当想到此处,小蝉就不敢往下细想。
因为这不是她希望的,她想要的不是这个,她不想当国师府保护壳下毫无攻击力永远长不大的幼崽。
外面的世界常常因为人的刻意忽略而显得美好。
可事实不是这样的!
她不想要脑子一团浆糊,她不想要从始至终的麻木。
她愿意醒来,即便痛苦。
在草屋中,她不止一次对奄奄一息的那个小侯爷说了感谢。
感谢他叫自己认清现实,感谢他叫自己知道,手中有刀才是真理。
自己这副身子啊,不能污染了衔枝姐姐。
衔枝姐姐是国师府羽翼下的幼崽,那么自己也愿张开羽翼,遮罩着衔枝。
小蝉敛了眸子,捏了捏腰间挂着的荷包。
那上面,绣着只衔着细细树枝的鸟。
记得那个小侯爷刚咽气时,有人敲响了她草屋的门。
那时,她如临大敌,拔下小姐给的簪子,躲在门后,缓缓开门。
却见是十七,现如今应是被府里的人称作顾护卫。
还没等她开口,顾倾便拎着个婆子一把扔到了她面前。
“那个媒婆。”
小蝉有些忘记那时是怎么个情绪了,她看着那媒婆,突然感觉有些好笑。
那个纨绔小侯爷是自己日日站在街上、步步为营引诱来的。
而顾护卫,却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提着人上门。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大家同为女子之间的差距。
掌握力量的感觉真好啊。
若是顾护卫遇到那种事情,大抵直接将两人砍死了吧?
可自己呢?无力反抗。
无力。
明明那个小侯爷并不健壮,反而因为日日流连花楼而身子亏空。
明明那个媒婆并不健壮,走路慢慢吞吞人还年迈。
可偏偏是这两个不健壮的人,能轻而易举地挟制住自己。
当晚,小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就知道世人夸赞女子柔弱娇俏细腰小脚弱柳扶风是他大爷的放屁!
以上这些特质,怎能反抗恶人?
怎能拥有力量?
难道受到凌辱时还只靠着幻想侠士出现搭救自己吗?
呸!
小蝉猛地坐起身,拿起那支锋利的簪子,走到那小侯爷尸体旁,泄愤似的在上面戳了数百下。
“我知道你在。”
“我家在西街永柳巷第二户人家,帮我个忙,带着这老婆子和我潜进去。”
“我亲自灭门。”
小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房梁,话语掷地有声。
她早就发觉身旁一直跟着人了,根据时常莫名出现的银两与物件,她就已猜出是小姐派来的。
所以,她也一直没有揭穿。
她觉得自己如今大抵是有些疯了,有些偏激。
对她作恶的人,她一个也不想放过。
即便是家人。
房梁上的护院迟迟没有动作,虽小姐嘱咐过他,若被小蝉发现,就给予配合。
不管是叫他回府,还是配合小蝉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