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了一袭鲜艳华丽的红衣,衣带飘飘、长发披散,手里拿剑随风而起。
乍一看倒是有几分风采,只是再多看几眼就能发现,她的剑法实在一言难尽。
就算明青不曾修行,也能看出她完全是不会剑法的。
和那日云端上白衣剑修的惊艳一剑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叶盘儿昨天跟她说过,南宫轻很想成为一名剑修,自来到上清宗后,她整天不是蕴养根骨就是练剑。
但尹道灵不是剑修,她隻教了心法而没有教剑法,所以南宫轻只能自己琢磨。
在明青看来别说剑意了,连剑形都没有。
她想起以前看到村里小孩拿着根木棍四处挥舞、鸡飞狗跳的画面,忍不住想笑。
笑完后她走到兵器架前。
上面有许多形状的兵器,明青认出了剑、刀、棍、棒,都是竹子做的。
难怪南宫轻舞起来声音是空灵的。
她想着幕流月那一剑,心里微动,伸手想拿一柄竹剑来看一看,被南宫轻阻止了。
“别碰。”南宫轻声音高昂,细听还有剧烈运动后后的喘息。
认为她是走后门进上清宗的,所以连剑也不配碰么?
未免太有原则了些。明青想。
然后她就听到南宫轻继续说道:“这些虽然是竹子做的,却极有灵韵,凡人承受不住的。你不多蕴养几天根骨,手会很疼的。”
她换了隻手拿竹剑,把右手给明青看,上面一片红印,在白皙的皮肤衬托下很是触目惊心。
明青垂眸,有些尴尬:“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在这里的?”
明明南宫轻练剑的地方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而且她感觉南宫轻练得也挺认真的。
“我没有看到你。”南宫轻收剑而立。
“那……”
“是你笑得太大声了。”她把剑刺了出去,空灵声再起,人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明青:“……”
后面几天明青都在屋子里蕴养根骨,那种四肢百骸都舒展开的感觉很让人沉醉。
又是一次蕴养完成,明青坐直后看向自己右边的肩膀,总感觉有种若有若无的凝滞感。
她摸了摸,什么都没有摸出来,怀着疑惑继续新一轮的蕴养根骨。
叶盘儿在旁边床上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声音都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们真勤奋啊。”
还以为明青是走后门进来的,肯定不会跟南宫轻一样,她还欣慰于终于有人陪她一起偷懒了。
结果明青也不遑多让,一睡醒就蕴养根骨,天黑就上床睡觉,比南宫轻还要生活得有规律。
明青没有理会她。
她算是看出来了,叶盘儿这姑娘乐观开朗、性格爽快,几乎什么都好,就是某些时候比较懒散。
叶盘儿见明青没理她,起床梳洗后,低叹一声,也盘膝坐在床上开始蕴养根骨了。
没办法,谁让她被安排跟南宫轻还有明青住在同一间屋子呢。
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很难不受到影响。
时间就这样静悄悄地流淌而过。
晚上照旧吃了饭,明青回到床上继续蕴养根骨,叶盘儿却是怎么也不想继续努力了。
她推开门出去,说是吃太饱去散散步。
南宫轻也不在,屋里便只剩明青一个人。
明青不为所动,依然继续原来的动作。
那股若有若无的凝滞感堵得她有些难受。
结束完一遍根骨蕴养后,明青长舒一口气,打算睡觉。
只是叶盘儿还没有回来。
她出去时明青才开始心法运转,现在都结束了,叶盘儿还没有回来。
散步也不用那么长的时间吧。
什么事能让一个除了吃就是睡的小姑娘在外面停留那么长时间?
叶盘儿虽然乐观开朗,骨子里却不爱出门,还有些胆小,估计和她一样怕黑。
上清宗。
修行家族。
外门。
明青在心里默念几遍,起身出了门。
她是不懂很多东西,却从来不吝啬于用最坏的眼光看四周的一切。
修行是什么她不知道,上清宗三个字她也是第一次听说。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这句话她从小到大都知道。
外面很黑,四周除了竹子还有树。树都很高,哪怕天上月亮正明,在枝叶繁茂里也隻透出稀疏月光。
明青踏着月光走出一段距离,看到许多人围着,便知道自己应该是到了。
然而尽管明青已经把事情发展往最坏的方向想了,还是远远抵不上现实的荒谬。
她穿过围观的人群望过去,看到叶盘儿瘫坐在地上,面容微白。
在她面前站着一道红影,是南宫轻。
那柄会把人的手刺得生疼的竹剑搁在地面上。
南宫轻神情严肃,是半步都不肯退让的坚定,左边肩膀上隐隐能看到些许红迹。
再前面就是十来个少年了。
为首的少年一袭华衣、饰物精美,生得也人模人样,一开口那股嚣张跋扈几乎扑面而来:“小爷看得上你们,和你们说话,那是给你们面子。”
“南宫轻,你再敢反抗,就别怪小爷不怜香惜玉了。”